“我试过了。”莫孤琴笑道：“事情传出之后，我只身攻上九华山，手刃了当时的三当家，只可惜啊，我不是大当家的对手，但不管怎么说，当初害过她的人我都杀干净了，她的仇已经报了，我总不能真的把九华山给荡平吧，我也没有那个实力。”

    “她活着的时候，她做的每桩事情我都不喜欢。”莫孤琴垂下眼眸，眼眶有些湿润：“可是直到她走了，我才发现，其实每一桩我也不讨厌。”

    “这世道，若是能像她希望的那样，修行者行事能够有章法顾忌，也许，她就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轮回因果，但要是人真的有轮回，能转世，不管她托生在什么样的人家。我希望这世道能够清明些，无论投胎的位置是好是坏，她这辈子吃的苦，不必再吃一次。”

    姜菩提抿了抿唇：“她叫什么名字？”

    莫孤琴道：“大妞。赵家村赵大妞。后来花名叫如兰，我问她愿不愿意把名字改成如兰，可是她说，那是爹娘留下的，若是可以，她就还叫赵大妞。”

    姜菩提听到这名字忍不住想笑，可回想起来又有些哀声动容。若这个姑娘真的存在，那她必然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莫孤琴又道：“其实我没想过你会相信。毕竟，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一个小姑娘，从一个山村里被灭族的孤苦无依的孤儿，一路走到九华山的三当家，背后却没有人扶植的话。”

    “那么她要吃多少苦头，干多少亏心事？要往上爬，要从那个泥坑里出来，就不得不踩着身旁其他在泥泞里挣扎的人们，她必须要狠，必须要毒，必须要不择手段。她是不太可能像我这样，有这么一个理想化的愿望的。”

    姜菩提闻言，神情一愣，随后看向莫孤琴：“那个大妞的故事不会也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吧？”

    他好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一点也不愿意相信了。

    莫孤琴定定的，看着姜菩提，神情真挚：“这次真的没骗你。”

    “她现在，依旧是我的关门弟子。”

    姜菩提垂下眼眸，半晌拿起桌上的酒杯：“既然这样，这一杯，敬大妞。”

    莫孤琴知道姜菩提这举动的意思：“这次还是愿意和我合作吗？”

    姜菩提放下喝干的酒杯，看着莫孤琴：“需要我做什么？”

    说着姜菩提又强调：“怕是这次掌门是不会在与你们九华山交好了。你们大当家这一次的举动实在太莽撞，并且掌门对巡天万象内部的地母动了心思，怕是不愿意在节外生枝和九华山起冲突。”

    “你知道地母的消息外传的事吗？”莫孤琴却突然提及了另一桩事情。

    “北州有一个拜山宗，掌门那遇到了一个叫作阴鬼泣的家伙，好像在言语之间有提及到，他是从拜山宗来的，并且是为了地母而来。那家伙实力不容小觑，就连掌门都没有留住他，眼睁睁在掌门手底下逃走了。”

    莫孤琴听到姜菩提的话，神情一愣：“来的这么快？”

    “你说来的这么快是什么意思？”姜菩提这次反应的很快，突然目光落到莫孤琴身上：“你好像知道他们会来？”

    莫孤琴笑了笑：“我在北州有些人脉。打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消息能够在北洲流传，就说明其他几个州应该也或多或少有人知晓了。世上任何东西只要传了出去，就不再是秘密，早晚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

    “是吗？”姜菩提目光有些怀疑地看着莫孤琴。

    莫孤琴笑道：“不要这样盯着我，这件事情不是九华山传出去的，那群家伙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只会惋惜自己这次白出了力，要不怎么一回到山门之中就立刻撺掇着咱们的大当家吴浩然过来讨要好处呢？”

    “而且就算他们无意中将消息泄露了，也不会这么快流传到其他几个州里，毕竟这事儿对他们没有好处。九华山，虽然有几个山主镇场子，但毕竟缺乏底蕴。不如那些真正的大宗门。只不过凭着兄弟多能够和云梦泽分庭抗礼，若是由外力介入，怕是很快，地盘就会改了别人的姓了。”

    莫孤琴的话说的有道理，可是却没能打消姜菩提的怀疑。

    “九华山不会传播出去，你有没有可能呢？毕竟你可是亲口说过，你在北州是有些人脉的。”

    莫孤琴摇了摇头。：“我想要建立一个对修行者有约束的国度，对我来说，寻天万象里头的那个国家，已经有了一部分雏形，只是与我选择的道路不同，我怎么会忍心毁掉他们的心血，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不是你们也不是我们，那总不能是消息，自己长了腿飞出去吧？”姜菩提道。

    莫孤琴却突然道：“你有没有怀疑过……你们的太上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