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一路走到城外，也就是那个破庙所在的地方。

    此时卓凯匀不在，只有董青岱坐在地上，摆动着他的笛子。

    看到赵牧出现后，他刚准备起身迎接，结果赵牧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就拐弯了。

    董青岱疑惑地看着赵牧离开的方向。

    赵牧一路走到那几个乞丐的面前，然后蹲在地上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几个乞丐。

    他们穿着类似，都是脏兮兮的，污头垢面的，看不清他们原本的面容。

    赵牧仔细打量了好久，才走到最角落的那个乞丐面前，张口就问道：

    “为什么不能去幽虎街？”

    在赵牧开口的一瞬间，身后的董青岱脸色一变。

    他趁着没人发觉的时候，立刻跑了出去。

    乞丐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不吭声了。

    “为什么说小山的爷爷死掉了？你是他爷爷？看着不像，至少不像他口中的那个爷爷。”

    乞丐开口了，声音沙哑且熟悉，就是他在街道上遇到的那个乞丐：“你想去就去。我拦不住你。”

    赵牧嗤笑一声，继续问道：“当初小山被扔到破庙的时候，我记得你不在吧。”

    “你在躲着他？愧疚？心慌？还是不愿意认？在小山口中的爷爷，怎么可能不愿意认他？难道说，你在怕他？一旦出现在他面前，你就会被他杀死？”

    乞丐语气毫无波澜：“他杀不死我。”

    “那就是在躲着了。”赵牧语气极快地肯定道，然后又加重了语气：“那么问题来了，你躲着他，是为他好，还是真的在逃避他口中的那个'爷爷'称号？”

    乞丐并没有因为赵牧的话有任何的波澜，他只是用一种嘲弄且无礼的语气说道：

    “自作聪明。”

    赵牧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居然都不是？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猜错有任何的挫败感，而是疯狂转动大脑，想着除此之外的另一种可能。

    不是小山的爷爷……

    那会是谁呢？

    一个和小山有些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一个让曾经身为玩家的人鬼忌惮的人。

    赵牧没得到线索，起身说道：“等下次见面，我再答谢你这次的提醒。”

    他这次没有来得及去偷任何的食物。

    等赵牧转身后，那个恶毒阴冷的目光盯着赵牧，他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好、啊。”

    在赵牧刚走几步的时候，卓凯匀和董青岱飞奔回来，看到赵牧刚想说些什么，发现那道阴冷的目光后，全都僵在原地，话都说不出来。

    赵牧只是冲两人点点头，然后往外走去。

    两人刚准备追上去，就被那个苍老的声音喝止住了：“站住。”

    两人硬着头皮停住了脚步。

    “看在你们经常给我送食物的份上，你们做的那些小动作，我都可以不计较。”

    “但是刚刚那个人，必、须、死。”

    ————

    赵牧打伞站在门外，往四周望去。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赵牧心思微动，难道那个老乞丐真的不是源？

    在如今遇到的人中，只有小山曾经显示过不同凡人的能力，这种显而易见的的违和之处，大抵就是源在失控时爆发出的力量。

    这个世界由源构成，那么一旦有人威胁到源，源下意识地就会卸下伪装。

    在上个世界那个无脸木雕身上，他已经验证过了。

    所以昨晚他就是在观察，小山遇到危险，会不会暴露。

    源曾经也是人，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潜意识都会求救，无论是向他人求救，还是向自己求救。

    结果显而易见。

    但是就在他确定小山是源的同时，一股疑虑油然升起。

    那白天能看到自己的老乞丐又会是谁呢？

    所以刚刚他故意说了些对方可能不是很想听的话，刺激完之后，就离开了。

    他在等，等那个老乞丐杀掉自己。

    看着周围风平浪静的天气，赵牧“啧”了一声，看来，他猜错了。

    就在赵牧往回走的一瞬间，整个天空突然开始剧烈变化，原本高高悬挂的太阳，猛地消失，最后隐藏进云层里。

    而那些蓝色的天空，颜色逐渐加深，最后变成了深黑色。

    星辰出现，夜晚降临。

    赵牧突然笑了。

    有意思。

    这个世界，有两个源。

    又或者，其中主源，居然允许另外一个源进入他的世界。

    小山的实力肯定很弱，也没有丝毫能够反抗老乞丐的能力。

    但是老乞丐居然允许小山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那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在天空黑下来的一瞬间，赵牧已然断定，主源肯定就是那个老乞丐。

    他想控制住那些人鬼，杀掉自己吗？

    那之前一直存在的下水道入口，还会在吗？

    赵牧站在原地，冷静地猜测道。

    周围所有的黑气快速飞奔过来，站在赵牧的周围，嘶吼着。

    无数人鬼凝聚在街道上。

    赵牧拔出剑，等待那些人鬼出手。

    可令赵牧惊讶的是，无数人鬼开始缓慢聚拢起来，最后变成两个人。

    是那两个城警。

    赵牧从没有仔细看过两人的面容，当初只是看到了两个人的侧脸。

    今天一看，这才发觉，不是两个城警，而是一个。

    后面那个城警表情僵硬，眼色发白，分明不是一个真人。

    真正的城警紧紧盯着赵牧手里的剑，语气兴奋道：

    “玩家，你被下了追杀令，你要死了。这剑，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玩家？

    赵牧微微皱眉，卓凯匀之前说过，天极世界里的Npc是听不到玩家之间的对话，所以绝对猜不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面前这个城警……

    赵牧眼神一厉：“你也是玩家？”

    城警表情格外兴奋：“是啊！我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人发现我的身份了！”

    “虽然，我已经给你提示了。但你能在那么短时间内猜到我的身份，已经很优秀了。那两个蠢货，无论我们见了多少次面，都猜不到我的身份！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城警脸色扭曲，他以为来了两个聪明人，结果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对方就是意识不到。

    而且那两个人，还一直在帮着玩家离开。

    当然，玩家们是离开不了的。

    他们的最后归宿，只能是他的肚子里，最后变成无数人鬼中的一员。

    他越来越兴奋：

    “那个老头让我杀掉你。我当然会杀掉你！只要我吸收了你的异能，我有预感，我可以一跃成为这个世界最厉害的鬼！所有的一切，都将由我主宰！”

    那个老东西，再限制不了他了。

    他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

    他会杀掉所有人，吞噬一切，变成最强大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