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侯爷,开会之前您自己还说要省着点用银子。”蔡国用和范复粹结束了隐身状态,没忍住开口道。
宗室和勋戚降俸,但却无法抵消官员的增俸,接下来又要征那么多的兵,光这两笔开销,今年就不会低于两千万两。
这又是造船厂又是各种工坊、军港、船舶局啥的,没有个大几百万两根本打不住。
“该省省该花花,这笔银子省不得,我大明必须重视船舶和火器,那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张世康没有丝毫妥协的道。
大明的火器、船舶已经落后于欧罗巴人,这是绝对不能再拖延的。
其他的方面还可以考虑沟通解决,但在技术革新这块,没得商量。
“世康,这便是你很早之前跟朕说的,那个什么科研军工?”崇祯皇帝道。
很久之前,张世康就跟他说过这个构想,说是要统合天下的优秀匠人,搞一个专门的做研发和改良的基地。
当时崇祯皇帝还不太理解,大明也好,再往前数的大宋、大唐也好,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未有什么机构还要专门做什么研发。
“是啊陛下,这方面刻不容缓,除非陛下让臣放手,否则这块必须搞,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臣之所以敢说以三十万近卫军震慑地方,依仗的正是这个制造总局。
研发出来的新式兵器、火器,都将最先用于近卫军。
陛下还记得臣之前说过的吗,火器才是大明的未来,也是全世界的未来。”张世康再度坚持。
近卫军将作为大明的王牌,不仅操练频率将是最高,所用的火器也将是最新的、威力最大的。
当然,这是在火器与国外拉开了代差之后。
张世康很少因为什么事如此的坚持,这让崇祯皇帝立即就重视起来,并当场就有了决定。
“此事一切都按照你的构想来做,工部和户部要完全配合。
你们明白吗?”崇祯皇帝认真的盯着工部尚书范景文和户部尚书海中期道。
那眼神大有敢不配合都给朕滚犊子的意味。
“臣……领命。”海中期虽然皱着眉头,可还是跟范景文先后服软。
对于他们来说,时代已经变了,如今的朝廷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朝廷,当今天子当真是说罢免谁就罢免谁,说任命谁就任命谁。
即使海中期隐约觉得这样的专制利弊都很大,但此时的他也完全没有能力去阻止。
“接下来说一说最后一项支出,也是最大的一项。”
张世康又开始翻动他的小本本,户部尚书海中期的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刚才的几项改革,开支已经远远超出了历年的最高支出,现在冠军侯又告诉他,还有个支出更大的。
“赈灾。”张世康平静的说出了两个字。
海中期闻言竟然深出了一口气,他还当是什么,朝廷年年都有赈灾,花费倒是可以接受。
“北方数省连年干旱,蝗灾频发,更有瘟疫出现,十室九空。
历年赈灾,无非就是发赈灾粮,但臣觉得,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
臣夜观星象,看出北方的干旱将会长期的持续下去。
朝廷必须用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从根上把旱情解决掉。”张世康一脸认真的道。
“敢问侯爷,什么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海中期皱眉问道,言辞间看似是不解,实则是不屑。
历年的赈灾政策,几乎都是出于户部,执行于户部,哪里灾情重,没有比户部更清楚的。
若是有一劳永逸的法子,户部早就开始上奏了。
还夜观星象,实在是胡扯。
大明的百姓或许密信,但身为中央统治核心的他们,就没有一个是相信鬼神之论的。
“你还懂星象?”崇祯皇帝对这件事也是老大的不相信。
“略懂略懂。”张世康大言不惭有些得意。
比如地球是圆的,太阳也不是围绕地球转,而是反过来的,再比如如果往东沿着直线一直走不拐弯,最终会走到原点等等。
这些最基础的知识,在这个时候都算是极为高深的天文学知识。
张世康又开始感激九年义务教育了。
但很明显在场的人,包括崇祯皇帝在内,没有一个相信的。
张世康的嘴,骗人的鬼。
“你且说说,何为一劳永逸的法子?”崇祯皇帝饶有兴致的道。
不相信张世康懂星象,那是崇祯皇帝的直觉,这厮嘴里从来不吐象牙。
但对于大明的疑难杂症,崇祯皇帝还是很信任张世康的,因为这小子从不拿正事儿开玩笑。
“两个字,挖渠!
在整个北方干旱的数个行省内,开展一场声势浩大的挖渠运动。
水渠连接北方各省内的大河,诸如黄河、汾水、渭水,以及其他能够得到冰雪融水不断水源的干流、之流!”
张世康平静的对众人道。
海中期的呼吸顿时就变得浓重了,以至于胸膛都开始起伏起来。
“如此大规模的挖渠,侯爷知道要花费多少银两,又要动用多少徭役吗?
百姓疲敝若此,侯爷建造那么多的各种工坊,已经算是大兴土木,若还要因此大加徭役,百姓必再次揭竿而起也!”
海中期满脸愤慨的道。
张世康说的没错,如果能在整个北方大肆挖渠,连接所有能连接到的河流,确实可以解决干旱问题。
可是这个工程量大到,已经下意识的被满朝官员忽视的地步。
这时候没有任何的工程机械,全靠征用天下役夫人力挖掘,整修一下黄河河道,就要动用数十万的役夫,更别提全面的挖渠运动了。
而之所以海中期预测,百姓会不堪忍受揭竿而起,是因为历朝历代的徭役政策,都是白嫖。
说白了,老百姓自备工具前往徭役所需的地方,甚至路上的干粮都要自备,脱产会造成田亩无人耕种,而朝廷让役夫干活又不发任何报酬,甚至连温饱都无法解决。
若是百姓富庶之时,尚能忍受一时,可大明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想在整个北方挖渠,至少要动员数百万甚至更多的役夫,而一旦民怨积攒到一定程度,这数百万民夫揭竿而起。
到了那时,就不是一个李自成、张献忠那么恐怖的事情了。
“海大人又急!”张世康调侃道。
“陛下,臣宁死不从也!”海中期没有理会张世康的调侃,而是站起身来冲崇祯皇帝跪地死谏。
“海大人呀,若是本侯说,此番的挖渠运动为有偿征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