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逍抽烟前,以为自己是因为时长不及格、觉着丢脸才闹心。
可待辛辣入肺,他心中郁结并未得到纾解,反而身心更加憋闷。
直到司恋提出要走,缠住她吻住她是本能反应,也是无计可施。
不想司恋走,害怕司恋走,惶然以为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心慌气短、焦躁不安……所有拧巴的负面情绪无能地交织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抽打着他的五脏六腑,仿若鞭刑。
可,今晚这口头蹂躏是真的够多、够狠了,别说司恋唇瓣发麻,窦逍自己都舌根发酸,就快要不听使唤。
心里更酸,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可怕。
寂静的夜,虫子都不叫了,窦逍怕自己憋出病。
撒开嘴拥住司恋,下巴搭在她肩上,等到舌根逐渐恢复知觉,才如实告知她,自己今天为何会突然失控——
“对不起司恋,我知道自己是没事儿找事儿,可我心里真特别乱。
你之前没问过我、我也就没跟你说,我之前车祸,就是在文创园门口那个小桥边翻的车,跟耿总差不多的位置。
我以为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只要自己不开车就没事了。
可最近只要路过那儿就心神不宁,我就听人劝,找人看了看。
结果,路怎么样咱先放一边,算命的说我要三十岁之前不会结婚,我一开始完全不信,可……
司恋,除了你可能会在这期间离开我,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察觉到怀里人挣了下,窦逍忙又收紧手臂,急声说:“我知道,你先听我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呼出:“司恋,我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明知这东西都是瞎扯淡,没必要信。
可脑子里一直有另一个声音,也在一遍一遍问我自己。
问你会不会,到底会不会离开我,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这两个声音真是要折磨死我了司恋,越想越乱,越乱越忍不住瞎想。
只能一边假设一边推翻。
我还想拉着你一块儿、再去找那个什么老师给看看,如果他说是因为咱俩命里有什么东西犯冲、在一起对对方不好,要空个三四年再结婚,我反倒更容易接受,更能放心。
可我最怕的是他算出跟你结婚的压根就不是……”
他越说语速越乱,生怕那些字有毒一样。
说到最后,他又突然顿住。
调转语气,嗤笑一声:“所以我就想先、先睡了你,但也不是来之前就想的,是抱上你以后才想的,那一刻就觉得只有让你彻底跟了我、才不会离开我,呵~”
抬手揉了把脸,“是不是挺傻逼的我,嚓、”,他这样骂自己。
其实司恋从‘算命’俩字儿开始,就猜到他接下来说的话会有些扯。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扯。
最扯的不是这话本身,而是窦逍会信、还因此整个人一反常态。
这真的无敌扯。
尤其后半段……
如果两个人真不合适、或者没缘分,即使结了婚,也可以离,何况只是睡睡。
当然,这话司恋只是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说出口。
心思一起一伏,司恋虽心疼窦逍,可也没能完全感同身受,只当他是喝的有点多,又被算命的严重洗脑,就还是发挥乐观开朗的人格魅力,暖暖地抚着他的背,轻声保证说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就保证自己不会离开,叫他放心,婚期什么的就听双方家长的就好。
听闻此,窦逍抽冷子将她推远几寸,盯着她的眼睛问:“什么是原则性错误?”
司恋小眉毛紧皱,斩钉截铁道:“当然是出轨啊,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商量……”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条:“好像不止,现在婚姻里的诈骗都叫你们这帮渣男玩儿花花了,什么骗保、财产转移之类乱七八糟的也不能原谅……嘿呷,先别扯那么远了行嘛。
这样吧,我不知道你为啥总是不相信我跟你在一起的决心,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今晚先跟你回开元名邸,就像你说的,跟你回家就代表认定,但我只是跟你回去睡,不能跟你睡。
别的不说,就你刚刚当我面儿就敢抽烟那出,我要是这么轻易就让你得到我,以后哪里还有权威可言,还怎么在咱家立足?!”
最好听的就是这个‘咱家’,窦逍看着她灵动可爱的小表情,心中紧拧的绳结基本解开一大半,又听说她要跟着自己回家,简直高兴得想下车裸奔。
“好!我保证等你自个儿愿意。”他连忙保证再来一轮21天,从头算起,紧接着就摁着司恋后颈连啄猛亲。
司恋“诶呀诶呀”直躲,说舌头疼。
窦逍也哼笑说:“我知道,我特么也疼,艹、咝,你是不是看我这上下都不好使、才放心跟我回家的啊?”
见刚还忧桑失落的大白狗一秒重回欢脱,司恋压着唇角蔑了他一眼,甩他一句“德行~”
话落,就开始往前排爬,又问了句:“你家里有闲着的手机没有?我就不上楼了、怕吵着露露,可又怕谁有事找我,主要是我妈我爸,你给我整个手机叫我登上微信就行。”
“有!没有也能给你立刻买来!要啥买啥!”
“嘁,我要的电动车你到现在也没给我买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车钥匙,赶紧拿来!”
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能抱得美人归,刚还傻逼似的、就一味瞎琢磨的窦教练,这会儿心里啥绳啊结啊的都没了,改成一肚子算盘猛打。
窦逍一边弓着腰、长腿一迈往前座挪,一边就在算计待会儿回到家就算不睡,也不能纯睡,更不能分房睡……
-
一路畅通驶入开元名邸地库,司恋看了眼身上的睡裙,跟捡破烂儿的似的,就让窦逍给她整件儿衣服。
窦逍刚要脱自己身上的衬衫,就想起自己左臂上的大长疤。
转而去后备箱翻出一件浅白牛仔衣给她披上。
司恋认出这件外套,是她在他工作室穿过的那件,还挺稀罕,决定这次要穿走,占为己有。
结伴进了家门,窦逍耍赖说要跟司恋一起洗澡,司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他,无声警告。
料想是在他家,左右锁门也没什么用,司恋只在洗澡时锁了洗手间的门,就任主卧大门敞着。
果然,洗完澡出来,就见窦逍上身穿着件长袖睡衣,盖着被子,躺靠在床头,正装模作样地看平板。
这个家伙,明明能听见她从浴室出来的动静,却眼皮都不抬一下,装的那叫一个像。
“空调关一下,我睡觉从来不开空调。”她女主人一般,吩咐完一掀被子,就上了床。
窦逍也像男主人一样,十分成熟稳重的,以一种老夫老妻地语气道:“待会儿再关,我怕我忙活一身汗。”
咻地侧头,不等司恋警告他老实点儿,窦逍一秒都装不下去了,咧开嘴将pad一撇,一个翻身,就压在了司恋身上。
垂眸睨着她,笑嘻嘻调戏问:“刚学了一招,想不想试试?”
司恋秒懂他刚捧着pad看的是啥,吭叽着不依:“不可能!你要说话这么不算数……”
“算数算数,就伺候你,纯伺候。”窦逍打断她,满眼冒着火星子,跟‘纯’字挨不上一点边。
司恋回想起刚在车里那一波伺候,脸一热,忙抓起被角蒙住头,闷闷说又困又累,无论窦逍怎么商量都死死夹紧双腿。
窦逍也怕自己总这么着再憋坏了,闹够了,就暖声哄着她正常聊天。
画面重回甜蜜温馨,没聊几句,司恋就渐渐陷入迷离。
彻底迷糊前,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枕着窦逍的手臂。
记不清方位,也就辩不明是枕的他左臂还是右臂,只记得他的易碎体质。
她咕哝一声连续侧翻,就逃出了他的怀抱,还提醒他别忘关空调……
一夜香甜,因着喜欢、相信,且深深依恋枕边人,司恋睡的格外踏实。
多亏了夜里用临时手机定了闹钟,不然可能要睡到地老天荒。
被吵醒时,司恋发现自己是窝在窦逍怀里的,但是是背对着他。
判断了一下,脖子底下是他的右臂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赶紧起床洗漱。
窦逍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动,倏地收紧手臂,哑着嗓子急声问:“干嘛去!”
司恋觉得他是睡蒙了,拧了拧身子,小声叫他松手,“你好歹让我先关一下闹钟。”
窦逍反应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虽松了手,但人还贴着。
司恋探身奔床头柜,他就闭着眼在她身后造反。
撩起头发亲了亲脖子,不过瘾,刚好闹钟也不响了,他又翻身压下,眼睛都不睁就开始推司恋睡裙。
真是个宝贝疙瘩,她夜里穿的是他妈给预备的一条真丝睡裙,摸上去手感好的像个瓷娃娃。
这大早上起来的,窦逍脑干缺失,只想上她。
司恋清醒得很,只想踹他。
“窦逍!你给我醒醒!别装啦!”
“eng……”
司恋肢体娇软而灵活,脚想抬到哪就抬到哪,也不管是哪,抬脚就踹,成功将窦逍掀翻。
待逃出被窝,司恋才发现窦逍是光着膀子的,也不知他是啥时候脱的睡衣。
下边也……竟然就穿条小裤衩!
司恋气的不行:“哼!见家长之前别指望我再跟你回家!跟你在一起真的随时想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