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懂这种手术要做多久，也不知术后能吃什么喝什么。

    司恋就只是在医院门口买了三个人的早餐和水，很简单。

    才刚回来，就见窦逍像个战俘一样跪在她面前。

    司恋目睹了窦逍腿软的多半片段，不自觉地、又开始担心起他的肾来。

    “欸呀！快别、腿软也别跪着啊！地上多凉啊！”

    一把将手提袋丢在旁边长椅上，司恋边啧啧心疼边去搀扶窦逍。

    正当她铆足了劲儿要把窦逍薅起来时，就听他咬牙切齿说：“诶诶、等会儿！不是、软，是……麻的……”

    ‘啪~’

    司恋轻拍他肩膀一下：“又说脏话！这可是妇产科，随时都有新生命诞生，你嘴巴干净点儿~！”

    窦逍无奈地吸溜进一大口饱含消毒水的空气，闭了闭眼，没辙道：“谁说脏话了、我说麻了，腿麻了、蹲的……咝~~~！等会儿你等我先缓缓……”

    一听他不是因为肾虚才腿软，司恋又放下心来。

    她多怕他又纵欲过度哇。

    虽说俩人昨夜后半程都正……不对，可以说超常了，可窦逍最开始的确战绩短暂。

    尤其他还专门跑去国外做了检查，直觉告诉司恋，他说自己有病不像假的，且这病应该跟她有关。

    可昨夜就顾着燃烧激情了，司恋还没顾上审他。

    唉……有时候这坏蛋说话真真假假，也不知哪句可信，不审真不行。

    斜瞥一眼，见凯文还蹲在墙根儿。

    司恋绷了绷唇角，左手被窦逍牵着，只得斜跨一步，用右手去拽这老哥。

    同时酸唧唧说：“喂，你也快起来吧，别蹲着啦，去那边儿坐着去，吃饱喝足好好歇会儿，回头等露露做完手术你还得伺候呐！”

    许是因为蹲姿正确，也许是因为平日拍照总得蹲着趴着，加之起身又有缓冲，凯文站直后并没有龇牙咧嘴，就只颓丧地靠墙站了会儿，便机械地抬脚移步至长椅，按司恋要求狼吞虎咽吃起早饭。

    司恋表面横眉冷对，但他们两年多以来毕竟相处不错，她实在狠不下心来。

    除了催促两个男的都吃了些东西，她还絮叨着为露露祈福，也是安慰自己，一直说着一定会没事。

    是没事，生死之外，皆无大事。

    因着输卵管破裂导致腹腔内出血严重，加上盆腔粘连等现象，露露的手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结束。

    虽说最终切除了单侧输卵管，但听医生的意思，手术很成功，且表示露露另一侧输卵管健康畅通，如无意外，待到身体恢复，将来仍然可以自然受孕。

    这医生姓沈，据窦逍说，这沈医生跟仁澍是转着圈儿的哥们儿，是个青年才俊，态度低调亲和，对几人说了挺多——

    “就算因几率降低，或因心理压力过大受到影响、导致受孕困难，只要患者卵巢功能正常，还可以选择人工受孕，以达到优生优育。”

    沈易方看了看凯文，见他蹙着眉听的很认真，料想俩人是想往长远了发展的情侣，就又告知他：

    “而且现在欧美已经开展三代试管婴儿，这项技术国内也很快就要引进普及，成功率相对较高，还能对胚胎进行全基因筛查，挑选出正常的胚胎，可以有效避免基因缺陷等问题，从而更好地实现优生优育，这一点你们有需要也可以自行了解……”

    简单沟通完毕，露露也差不多结束了术后观察时间。

    司恋没兴趣听那些学术话题，一颗心始终提着，听闻露露马上出来，她立即插嘴向医生道谢，一溜小跑到门口等着。

    凯文也跟在身后，但目前还不到妇科病房探视时间，他个男的，暂时不能跟进去。

    只得止步于病区玻璃门前。

    协同医护一起推着病床小心翼翼过门沿。

    就这当口儿，司恋看见露露对着凯文的方向笑了笑，那笑容苍白而破碎，真真叫人心疼。

    唉……为什么受伤受罪的总是女人。

    ‘对不起。’

    尤见露露笑着比了个口型。

    司恋只觉自己是看错了，露露说的应该是没关系才对……

    另一边，窦逍为露露安排了护工，叫宝军过来给凯文送辆车、送点乱七八糟零碎儿，上下左右交代妥善，就赶紧又找沈医生去了。

    他急着想得到两个问题的答案。

    一是事后紧急避孕药到底靠不靠谱儿，究竟是不是引起宫外孕的诱因之一。

    二是，那能排除畸形基因的什么试管婴儿，是怎么一回事。

    认真提问完，窦逍故作轻松地跟沈易方套近乎：“哥们儿，大家都是朋友，跟我你就甭端着那种特官方的学术架子了，就实话实说就行。”

    医学方面的事儿，很难不端架子。

    沈易方似乎是看出了窦逍的顾虑，基本猜到他女朋友也是吃了事后毓婷，而且很可能是刚吃。

    以为这窦公子是怕留后患，沈易方就朝着这个方向给他解释，尽量通俗地说避孕药也不保靠，别的地儿不说，就他们临床这边，上个月接收的9位宫外孕患者，有4个都是吃了毓婷的。

    见窦逍听的one愣one愣的，沈易方又取过一个卵巢子宫模型教具，给窦逍科普了一下爱情结晶是怎么来的——

    “……你看这儿，精子和卵子是在输卵管结合，就是所谓游的最快的，和卵子一起形成受精卵。

    然后，再通过输卵管移至宫腔内着床发育。

    那么重点来了，紧急避孕药有一个功能，就是延缓，甚至让输卵管反方向走。

    那已经结合的精子和卵子，你看、本来应该进到这里，结果逆向蠕动到了这里，那就悲剧了，就是宫外孕了。

    还有就是，这个紧急避孕药会干扰子宫内膜，让这里不适种植，那胚胎很聪明嘛，这里不好就换个地方，就跑到宫外了，也是悲剧的一种……”

    听着医生边比划边说，窦逍就光是坐着，两条腿都跟蹲了俩小时似的，从脚底板麻到尾巴骨。

    待到搞懂，既已吃完一颗，如果药品说明中规定的、那12小时后还要吃的第二颗不吃，更会造成拦截受精卵失败，导致以上什么反方向蠕动发生，最终形成宫外孕。

    窦逍简直汗流浃背。

    脑瓜子嗡嗡的，窦逍又坐着听完医生给他通俗普及，说三代试管就相当于比武招亲，可以称得上择优录取，排畸效果好，且宝宝健康又聪明之类。

    这些，可以称得上是当下、能完全解决关于两人未来最大顾虑的好消息，可窦逍都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了。

    脚步忐忑地返回妇科病区走廊外，凯文没在，许是到了午休探视时间，进病房去了。

    给司恋打电话叫她出来，窦逍强撑着暖融的笑，问她想吃些什么。

    司恋头发乱蓬蓬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说就随便吃口得了：“露露妈妈下午会过来，我不能走太远~”

    边走边聊，司恋告诉窦逍，她终于搞懂了凯文说的吃药是什么药，直咂舌埋怨露露糊涂。

    ‘嗙！’

    说着话，她突然给了窦逍一杵子，噘嘴声讨他：“我刚知道这种药有这么大副作用，你个大坏蛋也害我吃过，现在想想都后怕！”

    见大厅周遭人不少，司恋凑近窦逍，又小声告诉他：“你知不知道我那次吃完药以后，姨妈迟了二十多天才来，吓死我了都！而且之后还乱过小半年，日子都记不住了，特别讨厌，哼！”

    她竟遭了这么多罪，却都忍着没找他算账。

    真是倔。

    可现在没工夫伤怀那些有的没的，意识到清晨喂药时司恋睡的迷糊、一无所知，窦逍只觉脑袋被雷劈了一般，头发就跟碳化了似的，一搓就都没了，整个脑皮都凉飕飕的。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臊眉耷眼道了两句歉，窦逍在想办法想词儿，不知等晚上回家，如何能让司恋不生气地、吃下那令人万分纠结的第二颗。

    “没关系啦，说好了不找后账的，再说，生死之外，皆无大事，咱们都好好的就行……好啦，吃饭去吧~、呼~”

    同样是吃过那玩意儿，自己却只是经期被动延迟而已。

    司恋一方面心疼露露遭罪，一方面又侥幸自己没那么倒霉。

    出了医院，她长长舒了口气，主动挽起窦逍的胳膊。

    扬起笑脸朝窦逍弯了弯眼睛，司恋摆正视线要下台阶，竟看见金珊站在不远处，正要往医院里进，那脸色差的，她差点没认出来。

    (·?·?)咦？

    察觉到窦逍同样脚步微滞，司恋才对上自己的猜想。

    她扥了扥窦逍胳膊，看着金珊的方向问：“那个是金珊吧？她是病了吗？你要不要去关心她一下？”

    距离稍远，金珊脚步虚浮而匆忙，并没有向两人这边看过来。

    窦逍虽没避讳，但也没有主动过去打招呼的打算。

    主要是他现在各种虚，实在没空管别人——

    “不了吧，以她的消费习惯，按说不应该来这么偏的公立医院，估摸着就是怕碰见熟人，指不定惹上什么麻烦了呢，就装没看见得了~”

    司恋糯糯赞同：“也是，露露病房里的另一个姑娘、就有因为那个什么……em、小孩儿拜拜术住院的，金珊来这儿，说不定也是因为不小心……唉，这么看，宫外孕对身体伤害比拜拜术还大，大的吓人，露露真是不该吃，真是、唉……”

    窦逍一听这话，真恨不得把司恋当场提溜起来倒立，叫她把早上吃的药吐出来。

    -

    为节省时间，两人吃的快餐，环境不适合聊天。

    司恋有疑惑没急着问。

    窦逍有隐瞒也暂时没敢说。

    就见司恋吃的很少，他才心下惴惴问：“怎么了？不好吃？想吃什么？要不我叫人送过来？”

    司恋摇了摇头：“不了，可能睡太少，头晕、恶心、胃酸，我都怀疑昨晚的酸菜汤还没消化，感觉再多吃一口就要吐了……没关系，等饿了再吃吧~”

    糟了，这紧急避孕药的副作用开始起效了。

    窦逍犹豫道：“想吐就吐、要不……咱去洗个胃？”

    “噗嗤~、哪至于啊，你可真逗~”这大半天折腾下来，司恋一直担心记挂，也就刚实打实的笑这么一声。

    她心想，还是跟窦逍在一起好呀，真开心。

    饭后陪着司恋去水果店，但见司恋想吃草莓，又对店里的草莓品相不太满意，窦逍就叫人送两盒最新鲜的小汤山现摘草莓过来。

    又买了些东西，确认这边不需要他了，送司恋回医院后，窦逍一边开车，一边致电铁瓷，跟仁澍约了晚点碰面。

    有些事，还是要向自己人咨询才更踏实。

    回河畔文创园处理了一点公事，傍晚都忙完，窦逍驱车前往北四环、仁澍的工作地点-仁爱医院。

    -

    仁澍老婆童梦瑶孕晚期快生了，最近满脸爸爸相，可谓是春风满面。

    哥儿几个其实一直没拿窦逍当个病人，见面就没好话。

    刚碰面，仁澍就“咝”了一声，不耐烦问：

    “你丫又怎么了？看着怎么眼神儿不对啊？替你手底下那哥们儿媳妇儿安排事儿、碰上司恋了？我记着听你提过司恋有个同事跟你那一摄影师是一对儿来着、是不是就她？

    嗯，看来我猜的没错儿，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喜脉。”

    “滚你大爷的！”

    窦逍心说，幸好丫个学西医的，没有中医那么神，光靠望一望闻一闻，就能判断出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不用仁澍瞎猜打杈，窦逍就言简意赅全盘托出——

    “……我本来想着，等我转了轻度、她要是还单着，再往上贴呼。

    后来你也知道，一查出基因有问题我都、都放弃了。

    也可能是心理上放弃的不够彻底。

    一遇见就没忍住。

    嚓，也不能怪我没忍住。

    司恋昨晚看见我吃中药，还以为我现在不行了，算是……可怜我？

    主动来给我送的温暖。

    哥们儿啥德行你知道，我多想她你也知道，对着她，根本没有坐怀不乱的技能。

    怪只怪进度条拉太快，什么都没交代清楚就又在一块儿了。

    睡完发现，套还特么破了一个。

    哥们儿一大早、就特么跟给媳妇儿下毒似的，趁她迷糊着，赶紧给找补了一顿药。

    紧接着你就知道了，她闺蜜、也就是我手底下摄影总监的女朋友宫外孕，大夫就差把话直接写病历里了，基本可以判断，那姑娘出事儿，就特么是因为吃了一样的药。

    哥们儿现在真老闹心了，都特么障碍了，感觉司恋下次那个来之前、排除那他妈什么宫外孕隐患之前，都特么硬不起来了。

    当时我就想着，吃完这顿还有一顿，都吃了就踏实了。

    根本没考虑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