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证底盘稳,他们决定三个兵哥哥在最下面搭起一个三角形的人墙,扎马步用大腿和肩膀给其他人以支撑。
赵寅礼将会一马当先,头一个儿上去。
一是为了给学员展示怎么爬最安全最省力。
再一个,是他可以向上一蹿就攀上墙头,其他人可没那个本事,他须得上去拽其余人一把。
那他都上去了,就要有个人在下头指挥才行。
因着两人默契,祝又又自然而然担起此重任。
正当此时,其他组员也都陆续赶上来了,不出所料,一看见墙,统统怨声载道。
这就导致赵寅礼说战术的时候,他们都摆着一张死脸,没人专心听。
男的就像转世投胎的太监,女的则像冷宫里气血双亏的妃子。
祝又又见他们这样实在来气,嗷唠一嗓子,想要骂醒他们:
“嘛呐?!不想往下进行了是么?!不想继续就原地向后转,以后别特么再参加这类项目,别跑出来给你们粉丝丢人!”
这节目录制以来,祝又又一直都是以事儿少、大气的姐姐形象示人。
除了金珊和她年纪相仿,所有人都习惯了叫她又又姐。
尤其娃娃音,慢慢和她熟悉起来,还总跟她撒娇。
这冷不丁见大姐发飙,大伙儿比挨赵教官训还肝颤儿,统统吓的一秒切换18个表情动作,才总算找准位置、稍息立正站好。
金珊第一个拥护大姐:“又又说的对,我们不能给支持我们的家人们丢脸,又又你安排顺序和布局吧,你怎么说怎么是,我们一定努力!”
祝又又刚是真生气了,见这几个小孩儿都老实了,也没立马顺心。
语气仍非常严厉:“努力哪儿够啊?!必须拼尽全力!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从这一关起,就陆续开始上节目组安排的淘汰关卡了!咱们必须都过去,一个都不能落下!”
面前这精神抖擞、一脸正气的俩人,一个布置战术,一个鼓舞军心,妥妥的雌雄双煞。
尤其赵寅礼就像是习惯了祝又又厉害的一面一样,神色毫无变化。
更显得他俩像是一家。
见她发言完毕,赵寅礼就气定神闲地接着往下进行。
边教动作,边按身材体力等分配爬墙的先后顺序。
他并未遵循女士优先原则。
因着在墙头拉拽也很耗费体力,他就让三个男生先上,这样可以和他一起拉。
还可以往墙那边先递一些行李。
一切准备就绪,赵寅礼在众人希冀的眼神中嗖嗖上蹿,眨眼间就翻过墙头。
就像个穿着虎斑迷彩的猎豹。
总之不是人。
果然是节目组有意安排考验,赵寅礼半截身子翻过去才知,墙那边脚下有铁制台阶。
甚好,他可以站稳了再一个个将队员们拉上来。
一个、两个……两个男生爬的都挺顺利。
这最后一个,上去之前偏说要跟搭人墙的教官换,说自己体力好、可以顶。
祝又又则大姐大一样制止:“你赶紧的别磨叽!打仗不能随随便便换方阵!听指挥就得了你!”
轮到女生爬,明显吃力。
她们也不想吱哇叫唤,但是真的害怕。
尤其金珊,精神可嘉,但体力真的掉链子。
只见,她本就软趴趴的腿力,连三角形顶端那位教官的肩膀都踩不到,要靠两个人合力托她屁股才能勉强上去一截。
最后基本就是靠墙头的男的将她硬提溜上去的。
好在是把这几个娇娇女都整上去了,祝又又松了好大一口气。
轮到她爬,靠她一己之力往三角形顶端蹬还是不太容易。
高存远在下头,有心想要托她一把。
可手应该放哪儿呢?
一抬眼,小远子就瞥见赵副营长狼一样锋利而幽深的眼神,正往下瞅着他。
好像在说:‘你敢碰你嫂子一下看我不整死你。’
没人帮忙。
祝又又就只能逼自己一把,硬是突破了这陡峭的崖壁。
双手与赵寅礼布满茧子的厚实手掌紧握在一起时,祝又又胸口一热,差点哭出来。
不是为她自己要爬过这破墙而激动,是感慨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四目相对,赵寅礼目光坚定,什么都没说,单靠眼神,就能有效告知祝又又脚下一蹬,他顺势就将人拉了上来。
接下来两个兵上来的也不算吃力。
都猴子一样,三下五除二就跃上了墙头。
可待下方只剩高存远,他一个人显然没得踩,显得无比孤单。
祝又又担心地往下望,立即心生焦急。
赵寅礼却依旧语气笃定,心里有数的很:
“祝双,你愿不愿意帮忙,把远子拉上来?”
祝又又咻地扭脸回望他:“当然愿意!要怎么帮?”
赵寅礼示意:“站到我前面,坐这儿,用腿勾着墙倒挂,放心,我会压着你不让你掉下去,然后把手递给远子。”
祝又又明白了,他是让她做个人梯。
“好。”她从没做过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但本能相信他,坚定答。
就按赵寅礼说的,姿势摆好,祝又又的小腿和他的腿胯紧紧贴在一起。
这动作换个场景,一定满屏幕都盛满暧昧。
可眼下他们诠释的,只有伙伴合力,其利断金。
被男人手掌扶着,试探着慢慢向后仰。
赵寅礼在祝又又仰下去超过90度时,低声说:“衣服太厚,没有着力点,我需要探进你衣服里面,扣住你的腰,你、怕不怕,介不介意?”
祝又又顿了半秒,继续接着后仰,同样笃定:“不怕、我不是特别怕痒,你怎么顺手、怎么安全怎么来~”
随着祝又又仰面的角度几乎接近平角,她只感觉一股力量似犹豫、似珍惜地,轻轻钻进她衣摆里。
上一秒,祝又又还感觉不到这力量的确切方位,待听赵寅礼撂了个“准备”后,就忽然腰间一沉、再一紧。
那股力量,几乎握得她难以喘息。
就这么倒挂着本就呼吸困难。
祝又又干脆憋了一大口气,努力忽略腰间滚烫的温度,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
当小远子跳起来、双手扣住她手腕时,祝又又只觉成功了一半,立即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勾住腿。
俨然成了一把这世间最柔软,却又最坚固的人梯。
面对困难时,果然还是战友之间更有默契。
祝又又都没听见赵寅礼指挥,就发现另外两个兵已做好准备,很快便一左一右合力接高存远上了墙头。
终于,队伍里的最后一个人也成功翻越了障碍。
墙的另一边,所有人都为此欢呼雀跃。
这一刻,画面里的每一张笑脸都极为真诚,真正诠释了团结就是力量。
而撒野吧的全体成员,也真的从一开始的一味作秀走过场,有了真正更有意义的收获。
后来,他们将自己眼中的彼此,称之为患难与共的真朋友。
而大家在墙根底下抱着、抓着高存远各种庆祝胜利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墙头还有俩人没下来呢。
不知是不是倒挂的时间有点久,祝又又被掐着腰捞起,坐在赵寅礼面前时,眼角竟渗出泪来。
这个姿势方位,祝又又比赵寅礼高出一个头。
她微一垂眸,滑出泪珠。
男人笑了,粗粝的指尖轻轻一扫,替她抹去泪痕、笑着问:“怕了?说实话,我不笑话你。”
祝又又没说话,从心出发,含泪俯身,抱住了他。
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
“赵教官,你真特么爷们儿,纯爷们儿,简直把我迷死~
说,这一趴你有没有提前拿到剧本?”
剧本?
剧本是什么本?
几块钱一本?
赵寅礼根本听不懂祝又又在说什么。
整个人已然被她的拥抱硬控成机器狗。
cpU都快烧了。
咋整。
这要是外婆还在,若是听说俩人还没正式开始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抱在一起,一准儿要给他判个流氓罪行。
他前一秒还在庆幸——
幸好是祝双抱的我,我可没动手嗷。
下一秒,胳膊一动,赵寅礼方才发觉,自己仅是将右手抽出给祝又又抹了下眼泪,左手还在人姑娘腰里掖着呢。
咋整。
明明刚进行团队协作时,他还能保持刚正不阿。
做出的每一个动作、使出的每一丝力气,都只为保证祝又又倒挂安全。
可当下被她这么一搂脖,赵寅礼才后反劲儿想起来批判自己臭不要脸。
赶紧抽出左手,傻不拉叽地煞风景道:
“吭、对不住昂,我这刚想起来,不必要非让你冒险其实,让哪个小伙儿上都行其实,我可以、可以薅他们裤腰带、其实。”
“哈哈,赵教官,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其实讲了多少个其实?”
祝又又并未介意这男的频道不在线,仍然沉浸在上头和触动这双重情绪价值里。
她松开手,双手搭在赵寅礼肩上,眉眼含笑着假意埋怨道:
“再说好么央儿的道什么歉呀你,有眼无珠劲儿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怕啦?!我说、这活儿你让我干就对啦!”
听下方小伙伴开始各自找包了,她又拍拍赵寅礼的肩,眨眨眼催了句:“欸?咱俩快下去吧?趁他们不注意,赶紧溜缝儿往前跑得啦~!”
对,别傻愣着了,他还得夺冠呢,这才是重点。
说干就干,赵寅礼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单臂一揽她后腰,便将祝又又夹带下墙头。
俩人非常默契地悄么声顺着台阶下到平地,安静地捡起各自背包背上、就偷感十足地跑了。
待到对手们反应过来,俩人都听不见他们乱哄哄的咋呼声了。
凭借着遥遥领先的优势,赵寅礼和祝又又率先赶到剧组设置的所谓驿站。
这一块区域,被打造成了石器时代原始人留下的那种遗址同款,有锅有灶,还有个草屋,里面有桌椅、还有床……总之很有生活气息。
若是没家的人流浪至此,完全可以在这儿凑合过日子。
简单了解环境后,俩人决定在草屋里把晚饭解决了、补充一下体力,可以省不少物资。
可山里不像景区那边,这一片到处都是积雪,被冰雪覆盖的树枝和干草没那么容易点着,想找全生火的家伙事儿,显然没那么容易。
俩人精挑细选了好一阵才攒够柴火。
然而最失误的是,由于好东西库存所剩无几,关于火源,赵寅礼在30秒筹备物资时只拿到了一个可以自燃的户外酒精块,及一盒火柴。
又因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检查火柴有没有问题。
这会儿看了才知,节目组给的火柴竟是没有头的,里头全是小木棍儿。
且根据森林消防规定,及节目组有关野外生存这一项目的规定,他身上没再揣着子弹。
祝又又见状,生气地骂了句:“靠!导演组真孙子!酒精块儿不能用吧?夜里到了山上还得生火取暖呐~”
赵寅礼忙安抚她:“嗯,别急,等我再想想辙。”
又一通翻找,赵寅礼决定放弃一个手电筒。
他边往外倒电池、边对祝又又说:
“用电池吧,电池短路会瞬间产生大量热量,就是类似劣质电动车爆炸起火,你知道吧?但最好再找点比这些草更干燥易燃的东西,我再出去转转……”
他说着就要往草屋外走,祝又又忙拽了他一把:
“欸~!甭出去了,天儿都黑了,咱还就一个手电筒了,可省点儿电吧。”
叮!
想起来了。
她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压箱底物资,神态颇有些沾沾自喜地展示:
“我这有好多棉花,棉花是易燃物吧?没记错的话,一点火花就能点着,对吧?”
赵寅礼看着祝又又手里的东西,从包装并没看出那是棉花。
他疑惑问:“棉花?哪有棉花?”
他微一蹙眉,稍显懊恼:“之前道具库有好多毛绒玩具,当时看着还觉得是捣乱的,现在想想应该拿一个。”
祝又又展示完毕就开始忙活起来,两句话的工夫就拆开了一个棉条,揪出棉花道:“不用不用,那玩意哪有棉条好用!看,这还有个绳儿,跟蜡烛似的,多适合生火~!”
赵寅礼越看这东西的形状越疑惑,但又似乎并不完全陌生,貌似从前学理论时,讲师在关于适用野外生存的物料知识库里一带而过过。
他无意识地讷讷问出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忽又想起来个镜头,接着问:“是你刚背着我揣兜里的那一把嚒?本来是干嘛使的?成分就光是棉花嚒?里头有没有有毒物质?”
祝又又又说他磨叽:“欸呀!这属于非常正常的日化用品,怎么可能有毒?!你怎么这么磨叽啊,让你生火你就生得了!”
“我这不是怕呛着你么~”
赵寅礼谨慎地叨咕着,已经拿起包装认真阅读起来,当看到使用方法说明时,才终于懂了这是啥、往哪用的。
我的姥姥啊。
这小简笔画画的,教人干嘛呢这是?!
这可比祝又又曾经给他科普卫生巾鞋垫让他害臊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