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耶。
这也太吓人嘞!
听到这里,司恋不禁要问——
卫生棉条应该是属于卫生用品吧?
不应该像医疗用品一样让人用起来安全又放心吗?
可那些棉絮怎么还会掉呢?
这跟吃饭吃到最后才发现筷子掉漆有什么区别?!
这些黑心商家卖这些个女性用品不光是想要钱呐,这是想要我们广大女性的命啊~!
这才更叫人粗思极恐啊!
其实司恋此前从未用过卫生棉条,并非是因为觉得这玩意儿不安全、会有造成疾病的风险之类。
单纯就是觉得棉条的使用方法令她不适,甚至觉得有些粗暴、反人类。
她的这些想法,是在她正式成为一名‘妇女’之前就有的。
那时候因为每天练功、演出时还要去一些卫生条件极差、上厕所很不方便的地区,露露就在她姨妈期给过她几支棉条。
露露当时介绍了这玩意儿不少优点,比如——
比姨妈巾方便好携带、不必担心侧漏、量大时还不用个把小时就去换云云。
当时司恋还傻傻地以为这东西也跟卫生巾类似,是放在外面就能吸血的。
还觉得体积小、作用大,是个多么神奇的发明来着。
可待她蹲在那令人窒息的简陋旱厕看了使用方法,将那些在生理课上不曾出现过的图片、搭配着()那些字眼看清后,鬼使神差又猝不及防的,脑海中一下子就闪现出多年前-大马猴脱了裤子欲对她施暴的场景。
那种对被入侵的排斥、抗拒,就像个求生的绳索,在那一刻,本能就牵引着她一根筋的认知、将棉条归类为和男人的恶根一样恐怖的东西。
登时就慌的她-差点跟着棉条一起掉进深渊一样的粪坑里。
而后来,她因为太喜欢一个人、抑制不住心动地要靠他更近,都能心甘情愿接纳()了,那对棉条的排斥也就自然而然减弱了些许。
不排斥却不想尝试,不过是因为不习惯、觉得没必要去接触新事物而已。
所以归根结底,是窦逍,帮她摆脱了某种层面的谈私色变、甚至看见个跟生殖系统擦边儿的东西-就下意识想要敬而远之的心理阴影。
可那个大坏蛋,却仍是对她躲躲闪闪、神神秘秘,虚晃她一枪后,又不知跑去了哪里。
唉……好想把今天的遭遇讲给他听……
一直在走廊里跑来跑去,司恋都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待陪着又又姐辗转回了有窗的病房,她才发现天都黑了。
祝又又也折腾坏了,术后只醒了一会儿,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回到病房护士给打上消炎止疼的点滴后,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简单吃过晚饭,面对着一脸正色一言不发、始终眉心微蹙的赵教官,司恋几次提出要出去打个水或者买点东西之类的。
寻思躲出去透口气、也给俩人留些私人空间。
赵教官却都没让。
他说附近啥都没有,她一个小姑娘出去瞎跑不安全。
还说想要啥就列张单子、他叫他守在外头的兵帮忙去整。
司恋真是搞不懂,这位姐夫干嘛非让她个大灯泡留在这儿照亮。
-“吭~、我去个洗手间哈赵教官~”
--“嗯。”
第N次,司恋找借口起身,可赵寅礼安排的高干病房里就有洗手间,她还是出不去。
‘真是的,这赵教官就不想单独和又又姐呆着吗?’
‘那病床那么宽,他就是上床挨着躺会儿也没毛病啊~’
进了洗手间,司恋撕了好长一截卷纸,对半折了、想要垫在马桶圈儿上。
她捏着纸、跟戏服水袖似的甩着玩儿了几下,调皮地在心里暗想——
这军医院的手纸质量真好,抻出来就像个羊绒围巾一样扎实,不像一些社会场所里提供的那种、贼薄。
想来只要后勤部门不贪污,这些基础设施是完全可以做到一分钱一分货的……
欸?等等,围巾!
司恋突然想到又又姐脖颈上的大红印章,待会儿她爸妈来了见到,一准儿要盘问这东西咋来的。
貌似不是省油的事儿。
想到此,她厕所也不上了,拎着手纸牌白围巾又跑出来,也没想起来压着点嗓音,就急急找赵寅礼商量:
“赵教官,又又姐的脖子、要不咱用手纸给她当围巾围上点儿吧?”
“唔……咳咳……咝……”
祝又又被司恋一惊一乍的语声吵醒,病房内暖气太足,她刚醒来嗓子太干,难受地咳了两声,带的手术创口有些疼。
见她醒了,赵寅礼紧张又心疼,忙欠起身又俯身罩在她头顶,贴脸关切问:“醒了?饿不饿?觉着哪难受?我去叫医生……”
“欸、不用……”祝又又嗓音沙哑地阻止。
可一开口,她就觉得自己口气不那么清新,不想让赵寅礼离自己这么近。
只得偏过头朝司恋递眼神儿。
司恋虽未完全get到祝又又眼神示意的内核,但差不多猜到她是有啥不方便、想让男朋友回避。
忙客气地麻烦赵寅礼先出去,“赵教官,我要不看看把又又姐脱下来那件儿高领衫再给她穿上,穿好了再喊你进来~”
赵寅礼十分明白事儿地点头应允。
可他临走前的一个小操作,却让祝又又真真希望这病床能原地折叠,将她整个人嵌缝儿里藏起来。
只见赵寅礼站直后边随声应着说:“行、我这就出去,你帮她换吧。”
同时单膝一折蹲下身,从床底下掏出尿壶,熟练操作了几下,就将病床边挂着的尿袋给清理干净了。
他端着尿壶再起身时,面色十分平静,不怕脏也不介意异味,就好像他们是老夫老妻一样,超级自然。
祝又又发现后当场被判社死,连忙扭过头不看他,只当自己毫不知情。
司恋见状也很惊讶,还暗怪自己不懂这些,没先一步替又又姐倒掉尴尬。
洗手间房门一开一合,赵寅礼涮了尿壶才出去。
祝又又有一种全身瘫痪的绝望,待他出去,就开始像战败的小马一样吭叽:
“哼哼我的天呐,小恋恋,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算了,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醒……”
司恋忙活着倒水、拧毛巾,笑道:“干嘛装不知道啊,赵教官多好,又霸气,又会照顾人,简直满分。”
祝又又已经表情皱巴巴地重新闭上眼睛,来了一出悠悠转醒,一脸茫然地假装跟司恋打招呼:
“唔……小恋恋,睁眼就能看见你可真好,几点了?我睡多久了?”
司恋见她如此乐观活泛,也不像刚受伤、做完手术的样儿啊。
不过也是,这一遭没骨折也没留下明显外伤,可以说非常幸运了。
她笑着配合她家又又姐演了一段儿,还问祝又又认不认识自己,庆幸道:“没失忆就好,那么接下来,且听小的给小主汇报汇报。”
祝又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能不能先给我弄起来刷个牙啊~”
其实也没啥可汇报的,祝又又摔伤后一直挺清醒的,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手术是全麻,术后的事儿她不大清楚。
当得知自己处女膜被棉条戳破裂了后,祝又又也没觉着有什么大不了,就问了问司恋:“赵寅礼知道吗?”
司恋乖巧点头:“嗯,都知道,赵教官比我知道的还清楚,他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跟医生沟通的比较多也比较细。”
祝又又这才有些聊表遗憾:“没劲,我在他面前的情场御姐形象就这么活生生地给摔裂了,唉……”
蒽?意思是不想让赵教官知道自己还留有第一次?
司恋无法理解又又姐的脑回路,刚要采访一下,手机就响了,是祝父祝母,说是快下高速了,再有半个小时应该就到了。
“开免提开免提~”
祝又又催促着,急着和父母对话。
她先是埋怨父母:“大夜里的你们非往这儿折腾什么呀,不是叫司恋告诉你们了、没事儿了,就一小手术,躺两天就回去了,我告诉你们是怕我现在太火了、万一你们在新闻上看见,再跟着瞎担心~”
祝妈妈说话语气很爽利:“诶呦喂摔傻了吧闺女?还想着火呐?这都进医院了还小手术~?弄不好以后连孩子都生不了啦!再说别说夜里了,就是下刀我和你爸借辆坦克也得来啊~!”
祝爸爸也插嘴道:“双儿,别听你妈嗒,我找人打听啦,你那就是个小手术,跟阑尾炎手术差不多,啥事儿不耽误、昂~”
(祝父叫的是儿化音的双,并非双、儿,司恋听了觉得很亲切,比又又、双双都显得宠惯。)
这边一家三口说着话,旁边忽然有男人对话的声音。
祝父跟祝又又交代了句、也跟那边沟通去了。
很快,忽远忽近的对话告一段落,祝母忽然脑回路清奇地问电话这头:
“闺女,你认识一个姓赵的当兵的嚒?不会是假扮的、要胁迫我和你爸、然后逼着咱家跟那马场和解吧?”
祝父再次插嘴把问题问完整:“双儿,高速口这有俩当兵的、开个迷彩大吉普,说是他们赵队长让他们接车带路的,你知道谁嚒?”
祝又又反应过来,忙眼神示意司恋去外头逮赵寅礼问问咋回事儿。
赶鸭子似的顺势告诉父母:“啊,知道,我内个,新谈的朋友,武警特战的,我都不知道他是队长,蛤,弄的还挺有排面儿,那、爸、妈,您俩就叫司机跟着他们车过来吧,没问题放心吧。”
“朋友?谈多久了?”祝母一听这话忙问。
祝父却在那头叫停,说见闺女要紧。
双方挂断电话,赵寅礼也被司恋叫进来了。
祝又又半躺着靠在床头,挑眼看着他,似笑非笑,无声道:‘行啊,小样儿,做事挺周全啊,我这一趟医院进的,有一点可是随你心了,就这么顺理成章见父母了~’
赵寅礼好像全都看懂了,拎着保温桶踱步至床头柜旁,微微笑着垂眸,有声答:“那我总不能躲起来吧。”
见祝又又明显嘴角难压,没再像之前一样总是谈婚色变,还挺愿意的。
赵寅礼心下更安定几分,倒出小米粥要扶她起来吃点儿,还笑着哄:
“你看这事儿闹的,初次见面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准备,这附近还连个商店都没有。
要不我把病房门拆了,再倒着安上?
让你爸妈一到这儿,就能看见我的诚意?”
“嗤……诶咝……呼、”
手术的确不大,可麻药劲儿过了创口还是有些疼,祝又又被他的‘倒插门’言论逗的憋不住乐,扯得伤口疼。
赵寅礼连忙紧张起来,超级超级轻地将手掌覆在她按压创口的手背上,心疼自责:“诶诶我不逗你了,我正经点儿,待会儿我就下楼去大门口迎着,你爸妈的招待所我也给安排好了……”
司恋刚都没听明白赵教官为什么要拆门,想起又又姐跟她提起过、说赵教官的表白词里有一句是「孩子跟你姓」,才后反劲儿、在一旁忍不住捂嘴乐起来。
这赵教官,跟又又姐相处时、和对着旁人,真真判若两人。
是啊,不然也不会干出啜糖葫芦的闷骚事儿。
时间差不多了,赵教官下楼迎接未来岳父岳母去了。
司恋磕够了糖,一看祝又又脖子才想起,闺女无论多大,有些事也得避着点家长。
赶紧慌里慌张翻出那件沾了血的高领衫。
且不说这衣服被血浸成这样看着多瘆得慌吧,祝又又胯骨盆骨毕竟很疼,起来穿衣服是真遭罪。
完了完了,人已经到楼下了,俩人都急的不行。
司恋急中生智,跑去护士站借了个脖子扭伤才会戴的那种颈托给祝又又戴上。
刚稳当,就听门外传来谈笑风生。
而直到赵教官迎来又又姐的家人,祝爸爸祝妈妈、还有祝家堂哥堂嫂堂姐堂弟……一行五六个人见了她、都问东问西问了好些问题,司恋才知道赵教官为啥非让她待在这里寸步不离。
他个大男人无所谓,但他深知,在长辈眼里,断不会希望自己的宝贝闺女和一个于他们而言,完全陌生的男人单独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