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他打开房门，没开灯，就那么进去，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顶。

    屋里一股子灰尘的味道。

    这是他在外面的另一处房子，他也是第一次来，屋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他没回自己在城中的住所，他害怕见到陆鸣，也害怕见到家人。

    他想躲在这里，死了算了。

    乔远舟走了太久，又哭了太久，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

    早上六点。

    今天是周五，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

    打工人的闹钟被按停，打着哈欠准备在躺十分钟。

    绝大部分人会起来上厕所，然后蹲厕所刷手机。

    亦或者，被吵醒的伸手打开手机看时间，也能看到新闻推送。

    从早上六点到八点，是黄金热搜时间。

    这两个小时里。

    新闻的浏览量堪比晚上八点。

    今早的热搜第一，第二，第三，全部被一个人包揽。

    一看就是有人花钱买的热搜。

    但是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

    “天才设计师乔远舟感染艾滋病”

    “乔远舟的风流史”

    “乔远舟，网盘”

    这三个热搜让一大早起来的吃瓜群众，秒清醒，纷纷挤进帖子，寻求瓜源。

    而那些自爆手里有乔远舟小视频的人，则开始各种速度，各种无偿分享。

    一下子在网络上硝烟四起。

    西山林墅。

    董玄在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就冲进这里。

    陆鸣昨晚上加班到十二点，刚起来，还在洗脸。

    “先生，先生”

    “出大事了！”

    “先生”

    陆鸣打开门，身上只穿了睡袍，董玄跟了他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这样慌张的时候。

    不等他问，董玄把手里的平板塞给他：“先生，乔少爷出事了。”

    陆鸣瞳孔骤然一缩，目光看向平板上的新闻。

    “乔远舟艾滋病”

    这几个字出现在他眼前，他点开帖子，发现里面浏览量已经破亿。

    ——可靠消息，天才设计师乔远舟已经确诊感染艾滋病。

    下面还附带着乔远舟在入夜，搂着人跳舞的照片。

    不仅如此，整个广场上面，不停的有人往外放乔远舟各种场合喝酒耍乐的照片。

    “我草，我草！这人好帅啊！”

    “别花痴了，你没看标题啊，艾滋病啊！要死嘞！”

    “不会吧，他长得那么好看，找个男朋友不就行了，怎么去睡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害，俗话说得好，家里的哪有外面的香。再说，你们不认识他吗？他可是海城圈里出名的浪荡子，睡过的人比护城河还长。”

    “我去，这么脏啊？那算了，我对这种人敬谢不敏。”

    “你说长得这么好看，又有钱又有才华，干什么不好，非要作死啊！”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可惜喽，他在国际上很出名的。”

    陆鸣看着新闻，脸沉的可怕。

    “这是谁做的？”

    董玄擦了下汗，也是急得不行：“已经让人去查了，我也让人在撤热搜了。但是看到的人太多了，已经来不及了。”

    千万不要小看网民的传播速度，更不要低估瓜友的强大能力。

    以这些帖子的浏览量来看，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是亡羊补牢了。

    但是做还是要做的。

    陆鸣一个电话打过去，对着那头的人厉声道：“一分钟，网上关于乔远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有，如果解决不掉，你们整个部门全部给我滚回家。给我查，这些东西是谁放出来的。”

    那头的人吓了一跳，原本这是董玄来吩咐的时候，他们没当回事。

    现在居然出动陆鸣了。

    他们吓了一跳，连忙处理去了。

    官方的人一下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直接黑掉了网站，强制下线所有后台。

    整个S国都打不开网站平台。

    连带着那些已经下载的图片和照片，在五分钟之内从每个人的手机上消失殆尽。

    除了已经看过的脑子，不出十分钟，解决的干干净净。

    孟竹请的私家侦探一看这种局面，吓得把U盘拔下来，又急忙清楚痕迹。

    他干这一行可不是白干的，这种大手笔的清扫，对方也不是一般人。

    他连忙给孟竹打电话。

    那边让他管住嘴，立马出国躲风头，反正事情已经办好了。

    能删掉证据，还能删掉人的脑子不成。

    这场清除没持续多久，网站就恢复正常。

    重新登上来的人，看到网站变成黑色。

    热搜全部变成。

    ——纪念xx先人100周年。

    群众的目光一下子被转移了，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纵然大家有心八卦，也会注意场合。

    不过，私下的讨论还在继续就是了。

    董玄接到下面人的回复，看着换好衣服的陆鸣：“先生，网上的事情解决了。”

    “查到源头没有？”

    董玄摇头：“还在查，技术部说分散的太多了。不好查。还要再等等。”

    陆鸣戴上手表，大步往外走：“告诉他们，查不到，就不用上班了。”

    “是”

    董玄跟在后面，边走边说：“乔少爷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信息。”

    陆鸣打开车门：“去入夜。”

    。

    乔远舟早就醒了，新闻挂上去的没两分钟，他的电话就一直在响。

    他靠着墙，坐在地上，就那么看着手机响，一动不动。

    他知道是孟竹干的。

    可是不重要了。

    事情，是他自己做的。

    如果他昨晚把持住，没有带着人走。

    孟竹这招也用不上，一切都怪他自己。

    可是他不想死啊。

    他才二十九岁。

    嗡嗡嗡——

    乔国的电话一直在不停的打。

    乔远舟看着，呜咽出声，他埋在膝盖上痛哭流涕，他没有勇气面对家人，也没有勇气去医院做检查。

    手机响了很久，终于被打没电关机了。

    四周安静下来。

    楼下还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可是乔远舟抱着自己，缩在墙角里，觉得浑身发凉。

    ——

    另一边。

    乔家乱成一团。

    乔国捂着胸口，感觉喘不上来气，神情很不好。

    唐蕊抱着孩子，在旁边劝他：“爸，你先别急。一定能找到人的。”

    早上本来一家人正常吃饭，结果看到新闻，顿时就慌了。

    乔国打出去的电话，一个都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