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阳谋之所以叫阳谋，那是无法破解的。一定会产生裂痕，只是裂痕的大小有区别。

    造成的破坏力，也是个未知数。

    是。

    孙坚在蒯越的劝说下，看似很大度的相信了蔡瑁。一起吃酒看歌舞，宾主尽欢。

    但之前，孙坚可也是与韩当、祖茂商量，怎么解决掉蔡氏这个问题。

    比如解了蔡中、蔡和的兵权。

    孙坚选择相信，他做的也不错。但是其他人呢？

    打个比方。

    张霸集团内部。张霸对吕布还算是给面子，但是集团内部的人，对吕布是相当厌恶的。

    哪怕是同样并州出身的武将，也大多如此。

    现在只有张扬与吕布的关系还马马虎虎。

    主要张扬脾气好。

    出了这样的事情。孙坚的老部下目前在襄阳城中的韩当、祖茂还有其他一些人，对蔡瑁自然是态度转变。

    虽然表面还很客气，但是透出的寒意，冷淡，蔡瑁是感觉得到的。

    蔡瑁这边也是一样，对孙坚是相当提防。蔡中、蔡和都极少离开军营。就算不得已离开军营，也会安排副手。

    能够控制场面。

    没办法。

    孙坚起兵的时候，也就长沙郡兵。现在麾下的大部分人马，都是调集的荆州其他地方的兵。

    还有就是蔡瑁、蒯越这样大族的部曲。

    蔡中、蔡和各领五千兵马，骨干就是蔡氏的家兵部曲。他们两个能力虽然不行，但对军队有很强的掌控力。

    双方是维持表面的和谐，相敬如宾，如履薄冰。

    而其实如果蔡瑁豁达一些，舍得出去，更相信孙坚一些。完全可以自己上交兵权，做个富家翁。

    但是蔡瑁阴险、多疑，是决然不会把命运完全交付给孙坚的。

    也正因为蔡瑁阴险、多疑，才会感觉的非常深刻。来自于孙坚集团内部的恶意与猜忌。

    随着时间过去，蔡瑁越来越觉得孙坚要对付自己。

    蔡瑁决定先发制人。

    蔡瑁府邸。

    这段时间蔡瑁非常的低调，几乎足不出户。他也约束府中的下人部曲低调行事，不可惹是生非。

    但蔡瑁还是觉得自己是一条狗，自己退后一步，孙坚就进一步。

    空气中的气息，十分压抑，让他无法呼吸。

    书房内。蔡瑁衣冠端正，但却没有了平日里的气度，紧张焦躁，坐立不安。

    片刻后，蔡勇从外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过来。”蔡瑁没有等蔡勇行礼，低声说道。

    “兄长。”蔡勇走到了蔡瑁身旁坐下，低声说道。

    “事情已经到了极为险恶的地步，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你想办法把我妹妹、女儿送去江北，人质也好，献女也罢。”

    “我们要取得张霸的信任，然后约定起兵。我在内，他在外，攻克襄阳，占据荆州。”

    蔡瑁一脸豁出去了，沉声说道。

    送妹妹与女儿，其实没有送儿子好。要是可以，蔡瑁希望送儿子。

    但是儿子的目标太大了，忽然消失，容易引起怀疑。

    妹妹、女儿在后院深闺之中，忽然消失，也不会引人注意。

    至于投奔张霸。

    乃是形势所逼。

    他还是不太看好张霸。无论如何，他都不认为张霸能战胜天下群雄。

    但是现在剑刃已经在咽喉了。孙坚要杀他。

    他只能反击了。

    不求什么权力、官位，先保住性命与蔡氏再说。

    当然，如果张霸夺取荆州，那形势又不一样了。荆州虽然号称蛮荒。

    荆蛮。

    楚蛮。

    但是身为襄阳人的蔡瑁非常清楚，襄阳、南郡富庶，沃野千里。

    荆南才是蛮荒之地。

    如果让张霸得了荆州，就更增实力。

    总之。

    干了。

    蔡勇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随即打了一个寒颤，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真是想不到啊。

    只是一个区区的谣言！！！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好。”

    过了不久，小蔡氏、小小蔡氏从外走了进来。二女都是男丁部曲打扮，粗布衣裳，脸上也抹了灰，看着丑不拉几的。

    “父亲。兄长。”

    二女眼泪汪汪的。

    她们一个才十六，一个才十岁。又都是深闺小姐，骤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如何不惶恐？

    如何不紧张？

    蔡瑁看着二女，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恻隐之心，心肠非常坚硬。

    无论是妹妹也好，女儿也罢。在他的眼中唯一的价值，就是嫁去好人家，扩张蔡氏的势力。

    原本妹妹早该嫁人了，因为没有物色到好人选，就耽搁到十六了。

    现在一起送给张霸了。

    当然，这有点丢脸。蔡氏怎么说也是世族，却把姑侄一起送给张霸这个寒门。

    但形势比人强啊。

    谁叫现在张霸这么强悍呢？

    “不要哭，不能哭。记住我说的话，取悦张霸。否则，我们蔡氏就要肝脑涂地了。”

    蔡瑁沉声说道。

    “是。”小蔡氏、小小蔡氏都含泪点了点头。不仅是蔡瑁把她们当工具人，她们也有这样的觉悟。

    为了蔡氏......

    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小蔡氏、小小蔡氏就被蔡勇给带走了，混在部曲的队伍之中，几经周折，离开了襄阳城，渡河往樊城而去。

    .................

    樊城。

    在等待事情酝酿的同时，张霸也没有闲着。自己坐镇樊城的同时，也派遣兵马前往汉水建造了一座水寨，聚集了大量的船只。

    作为渡江之用。

    城中大宅。张霸在许褚、典韦等人的簇拥下，习练弓箭。

    前方的箭靶上，插满了箭矢。

    离开了洛阳，等于也是离开了温柔乡。

    他就专心习练武艺，养精蓄锐。

    身体强健。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

    女人也一样。只有自己的身体强健了，肾气充足，闺房之乐才有滋有味。

    “射箭靶没意思，来点高难度的。放置十个铜钱，看我一一射落。”

    张霸手握战弓，腰间箭囊，眉宇间神采飞扬，自信满满道。

    “是。”身旁的侍卫中，有人躬身应是，下去准备了。但也正在这时，戏志才从外走了进来，脸上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