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遗的兵马,守备四座城门。
钜野并不是一座常驻兵马的城池,城门附近没有兵舍。兵丁就临时征召了附近的房屋作为兵舍休息。
袁遗的命令,很快执行了下去。黄金、白银、铜钱、布帛等从钱库内取出,交给了兵丁们。
南城门。
都伯章永领着麾下兵丁,拉了一大车物品,进入了一座宅子内。
他麾下的兵丁都很高兴,满脸期待看着章永。
快分啊。
分好东西。
章永却是一脸凝重、忧虑。
“都伯为什么忧心忡忡?”有兵丁不理解,站出来问道。
章永收起杂念,对部下刘元说道:“你分发财帛。”
“赵平,你跟我来。”他又对赵平道。
“是。”刘元躬身应是。赵平则跟着章永进入了屋子。
屋子内很简陋,他们席地而坐。
“诸侯联盟,几十万大军,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袁遗不是张霸的对手啊。我们这哪里是拿钱办事,是拿钱送命啊。”
章永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丝绢,交给了赵平。
这是他私藏的箭信。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赵平看完信中的内容后,眼睛都瞪圆了,失声道。
“小声。”章永沉声道。
赵平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后,低声说道:“不会是假的吧。张霸乱我军心。”
“多半是真的。要不然张霸的步军哪里来的?”
章永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不是死定了吗?”赵平急道,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
山阳原本有郡兵,但只有五千余。这一万五千兵丁是袁遗临时拉出来的。
参差不齐。
章永、赵平等人是同一座村落出来的人。连寒门都算不上,只是普通百姓。
但是识字,粗通武艺。成了都伯、什长。
他们对袁遗谈不上忠诚。只是因为诸侯联军,声势浩大。
他们刚开始的士气很高,很想发个财,好衣锦还乡。
但是现在.......
虽然袁绍说。公孙瓒与张霸打成了平手,看起来很厉害。
但是实际上,张霸的骑兵都已经纵横中原了。
现在还疑似杀了桥瑁,兼并其兵马。
这哪里是平手,分明是被张霸打的一塌糊涂。
就像是战国时候,关东诸国连兵进攻秦国,但奈何不了一个虎狼之秦。
一群废物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觉得以袁遗的威望,恐怕镇不住军队。军队可能要骚动,我们见机行事。”
章永低声说道。
张霸的计谋很高明,袁遗威望不行。军中也没有强将、名将。
比如他在接收到了命令,不可捡那信件,发现杀无赦。
但他还是大着胆子偷拿了。
要是有强将在约束,他是不敢拿的。
而他相信拿了箭信的人,绝不在少数。
“嗯。”赵平嗯了一声,却仍然是忧心忡忡。
袁遗分了一城的财帛给兵丁,普通兵丁都很高兴,但是暗地里却也是暗潮汹涌。
............
城中袁遗在积极布防。城外张霸则在练兵。
大营。
骑兵负责营防,下马戒备。虽然袁遗不太可能率军出战,但以防万一。
校场内。
桥瑁的降兵被张霸重新整编了,排列整齐,面朝张霸。
但张霸没有给他们武器、防具。
都是赤手空拳。
这些人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没有注水猪肉,全是精壮。排列整齐之后,也有一股子气势。
张霸身披重甲,手按剑柄,在数十人的簇拥下,气势煊赫的面朝降兵站立。
张霸沉声说道:“现在你们是我麾下的军队。”
“我军最重要的规矩,就是军令如山。”
“无论上边下达了什么命令,你们都要无条件的执行。”
“违抗者杀无赦。”
“都听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张霸提高了声音,掷地有声,洪亮非常。
气势全开。
同样的话,从桥瑁口中说出,与从张霸口中说出,份量是截然不同的。
张霸的话犹如山重。
“明白了。”降兵们不敢怠慢,昂首挺胸的大声说道。
“很好。现在时间仓促,我也无法强力训练你们。就让你们做一个简单的动作。”
“俯卧撑。”
张霸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亲兵。
立刻有十名亲兵站了出来,解开了身上的甲胄,走到了降兵们的面前,传授降兵如何做俯卧撑。
然后,张霸下令做五十个俯卧撑。
俯卧撑是增长气力的,属于打熬身体。在张霸军中比较流行。
也可以增强降兵的服从性,纪律性。
只要明确下达命令,做什么事情,长期训练,水磨工夫。
服从性就会深入他们的骨髓。
除了俯卧撑之外,张霸教了另外一些东西。
之后,张霸就让自己的亲兵带兵,自己则回到了中军大帐内坐下,并取出了地图铺在案几上,目光落在了广陵上。
袁遗死定了,大概是在今夜。
兼并了袁遗、桥瑁的兵马之后,他的战略目的就达成了。曹操、袁绍都很难统一中原、河北。
他也不能长期离开洛阳,否则会出事。
还有丁原、董卓,以及白波、匈奴、黑山的外部压力呢。
不过在回去之前,他打算去广陵看看。
交代陈登一些事情,顺便取一些粮食,缓解洛阳的压力。广陵极为富庶,又早早的种了杂交水稻。
有粮。
而且。广陵是他深耕了多年的国度。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张霸摇了摇头收起了思绪,拿出了一卷兵书,津津有味的观看了起来。
等到天黑,张霸吃了饭,洗了澡,又询问了一下营防的事情后,就进入内帐安置了。
深夜。
月明星亮。
浩瀚星空,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内帐。沉睡中的张霸忽然睁开了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他笑着说道:“袁遗死了。”
城中杀声冲天。
定是有军队叛变。
以袁遗的本事,很难镇压下来。就算勉强镇压下来,经过一次叛乱之后,军队也是人心惶惶。
袁遗守不住。
死定了。
“来人。为我披甲。传令下去,全军披甲,准备作战。”张霸下了床,大声下令道。
“是。”帐外的亲兵大声应是,取了甲胄为张霸披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