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颜常清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宁晓娜简直想扭头就跑。

    你颜常清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一个躺在病床上十几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怎么可能会调音这种专业技能？

    怎么？难道你还能是在梦里学会的不成？

    其实颜常清敢这么保证，确实是有这方面的技能，而且还真就他娘的就是在梦中学会的。

    陪伴他的五只动物并不是他的宠物，而是他的同伴，更是他的老师。

    猿教会了他【模仿】与【酿酒】。

    蛇教会了他【探知】与【避险】。

    狐教会了他【欺骗】与【反诈】。

    狼教会了他【狩猎】与【伪装】。

    蝶教会了他【艺术】与【审美】。

    其中蝶所教会他的艺术，包括音律、绘画等等，审美则是提升了欣赏艺术的水平，也让他对艺术有了一定的执着和追求。

    说来奇怪，梦中的动物明明与颜常清进行不了任何形式上的语言沟通，但它们想表达的思想却能够畅通无阻的传达给他，对此他也是一样。

    由于现实瘫痪的缘故，他格外珍惜身为正常人的时光，所以在梦中拼命跟着动物们学习各种知识与技术，就是怕有一天再也体会不到这个梦境，那他就只剩下身为废物的现实了。

    庄园里的材料与道具也充分派上了用场，客厅里也摆着一台豪华的钢琴，也正是靠着那台钢琴，他自学会了调音。

    虽然来到这里是意料之外，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梦中锻炼出来身体与技能依旧陪伴着他。

    看着他放上调音仪，开始一个一个键位试音。

    宁晓娜和贺学兴有些坐立不安，他们其实非常想离开音乐室，只是总觉得蔡莉君似乎锁定了他们，一旦逃出门口可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们只能干巴巴的等着颜常清不紧不慢的通过给钢琴试音并调音，腿都站酸了，也不敢找个地方坐下，额头上溢出汗水。

    调音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之久。

    在这过程中，宁晓娜和贺学兴只觉得像是回到了校园，小女孩蔡莉君其实是教导主任，就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紧盯着他们罚站。

    小哥啊，你可别坑了我老贺啊。

    贺学兴心里念念叨叨，总算看到颜常清把工具收好，并将钢琴复原。

    “好了？”

    面对蔡莉君的问话，颜常清用下巴指了指钢琴，挑了挑眉。

    “试试不就知道了。”

    蔡莉君重新坐回钢琴凳上，十指张开。

    很快，诡异的钢琴曲在音乐室响起。

    “咦？”宁晓娜瞪大了眼睛，看向颜常清的眼神满是疑惑。

    曲子还是那首曲子，但即使不是专业的人士，也能听出这首曲子要比先前的音色亮上不少。

    “嘿，真神了。”

    贺学兴也听出了差别，感觉从生死关走过一遭的他，竟觉得这首诡异的曲子有一点点好听。

    当事人蔡莉君也不再是刚才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她的嘴角略微带着一丝笑容，像是重新获得了心爱的玩具，终于有了几分孩子气。

    她转头看向颜常清，正想夸奖几句，却见颜常清在一边摇头。

    “怎么了？”蔡莉君手指停了下来。

    “你起来。”颜常清来到她的身边，“弹得什么玩意，换我来。”

    ？

    蔡莉君小小的脑袋里，满是大大的问号。

    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脸上颇有几分不服气。

    远在一旁的宁晓娜与贺学兴瑟瑟发抖，汗流浃背了。

    以前咋就没发现，这颜常清这么勇的吗？

    颜常清当仁不让的坐下，细长的五指先是灵活摆动，接着敲在了琴键上。

    欢快的音乐响起，随着他每一次的敲击，简单明快的乐符在他指尖跳跃。

    先前沉闷、压抑、恐惧的气氛被一扫而尽，似是干涸的心灵被注入了一股甘泉，身心得到了洗涤。

    他弹得是一首大众都耳熟能详的曲子——“欢乐颂”。

    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下，有些不太应景。

    但贺学兴与宁晓娜的压力却在这首曲子中得到了释放，音乐的力量确实是有效的。

    良久，一曲完毕，颜常清站了起来。

    “小小年纪，不弹点欢快的曲子，弹这么诡异的曲子吓唬谁呢。”

    “教你钢琴曲的不是蠢就是坏，别以为音乐很简单，它足以带动情绪，长期弹听这种钢琴曲只会让你越来越压抑。”

    蔡莉君重新坐回钢琴椅上，没有继续弹琴，只是幽幽的说道：“这首曲子是我看着乐谱自学的。”

    宁晓娜与贺学兴听的冷汗直冒，只盼颜常清能够找到借口顺利圆过去。

    只是，接下来颜常清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亡魂大冒。

    “是吗？那你还挺蠢的。”

    不是，大哥，你别搞！

    音乐室内肉眼可见的阴暗下来，在宁晓娜和贺学兴惊恐的眼神之下，黑暗中的“影子”不停的摇曳，似是盯紧猎物的野兽。

    “惹火我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蔡莉君眼底尽是冷意，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怒气，“影子”们也变得如同恶魔的形象，发出嘶吼声。

    “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所以我才说你是【蠢】而不是【坏】。”

    颜常清表面稳得一批，心跳却是剧烈加速，他在进行一场赌局，赌注就是他的命。

    如果根据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他得到的是错误的推论，那么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将不会让他活着走出音乐室。

    “什么意思？”蔡莉君皱起了眉头。

    “我就直接从结论开始说了，昨晚杀死吉婷婷的人不是你吧？”

    蔡莉君不置可否的看着他，眼神不可捉摸。

    怎么可能？宁晓娜与贺学兴面面相觑，吉婷婷身上牙印显然是小孩子留下的，而这座古堡的小孩子就只有蔡莉君一人。

    像是看透了两人的想法，颜常清继续说道：“吉婷婷身上的牙印要比成年人小一圈，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你的身上。”

    “但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吉婷婷身上的齿痕过多，遍布不规律，也很密集，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单独去袭击她，没有理由留下那么多痕迹。”

    “那也可能是她用【影子】做的啊。”宁晓娜忍不住插嘴道。

    “如果是【影子】，那我们现在连吉婷婷的尸体也见不到，你刚才也看见了，吉婷婷的尸体在影子的袭击下，什么都没留下来，那根本不是吸血的怪物。”

    “而且，最重要的是——”颜常清看向蔡莉君，缓缓说道：“她明明在我们的面前已经数次展现了她超越人力的力量，为什么从来只是恐吓，却没有实际伤害我们？以她的能力应该不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