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月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头。
再好的灵茶都是闻着香气沁人，喝起来有种苦涩味道，对于夜生月这种品不来茶的人很是讨厌，但奈何四方界的上流人士都是喝茶的，夜生月也没法改变这种持续了好久的刻板印象。
她也只能配合大家一起喝茶了。
“你预料到了多少呢？”
真祁问道，她看得出来，夜生月早有准备，不管是邪修的袭击，还是会直接派人潜入午夜商会来夺取方小果，这些都是夜生月知道的事情。
“不好说，我就只知道他们需要方小果来找到神剑，至于会使用什么手段，我哪知道，我只不过是预防了所有我猜得到的方式。”
“邪修会用的手段实在太多了，拿凡人开刀只不过是其中最登不上台面的一种，邪修登不上台面这种事情不用我说真祁姐·姐·也能理解的吧。”
“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果真这么不讲道理，邪修像是渣滓一样的呢。”
夜生月避重就轻地回答了问题，倘若这能算是回答的话。
她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那种看起来是在笑，实际上眼底没有任何情感的微笑。
她的伪装，夜生月是一位很擅长将真实的自己藏起来的家伙，她的生意之道在于两点，一是要用切实可见的利益说话，二是绝对不能让对方知晓自己的真正意图。
“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真祁姐·姐·帮助大家避免了一场大危机的。这下合欢宗可是要欠你三分人情了呢。”
解了兽潮之围，救了东方衾一命，还将出现的邪修斩尽，连着三天，真祁帮了合欢宗三次，每一次都是重大人情。
真祁的恩情，合欢宗肯定是要偿还的，考虑到合欢宗和万花门原本就关系不错，还不用担心合欢宗会赖账。
“就你话多。”
真祁坐到了小桌前的垫子上，夜生月显然是做好了长谈的准备，桌上的东西显然是为了度过漫长的时间而准备的。
“语言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必备要素，不是吗？这世上不用说话就能心灵相通的人还是少时吧？人可是掌握了语言的交流才能发展壮大成为四方界的霸主的。”
“我这可是人的天性，说到底，保持着生人勿近的冷漠的真祁姐·姐·才是异类吧。不过真祁姐·姐·的冷漠就只是伪装，骨子里的傲慢才是真正让人感到遥远的成分。”
“不过因为你是真祁嘛，所以这样的你也是被允许存在的，不过正因为你是真祁，所以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没法和你站在一块了，天底下没人比得上你，就算是勉强和你相提并论都是扯淡。”
“你有这么了不起，那些垃圾于你来说都是不需要在意的碎屑。”
夜生月洞悉真祁的一部分本性，明白真祁她一直都寂寞，孤冷如天上月，可望不可即。
这世上无人能与她一道，她之道太过渺茫，太过无求，毕竟她可是真祁啊，只用一剑就能让这天地为之色变的万花门真祁。
她注定要登上顶峰，成为四方界中最强的那个人，而这一过程是漫长且艰难的，会有许多东西消失在她的生命当中。
情感或许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份，想要成为强者，就得付出代价。
“尽是一些歪理邪说，你何时也开始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了？”
真祁倒是没太在意夜生月的话语，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都影响不到真祁，她的心智坚定，不是这种话语就可以干涉到的。
而且她早就跨越了这其中之一。
“哼哼，是不是歪理可不是我说了算，上边的家伙说了才算。”
夜生月用手指指了指天，她很喜欢真祁的这种处变不惊的反应，越是冷静端庄的家伙，脸上的表情才越有破坏的价值。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没那么糟糕，糟糕，指的是半点都压抑不住的歹毒笑容就像是传说中的大反派一般。
不过她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她成为午夜之主的一大秘诀就在于控制自己的情绪，白手起家还是很费人力的，费的还是自己的人力。
真祁眼神都没动一下，她或许猜到了面前的这一位在想什么。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真祁并不意外，或者说她意外不起来，不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如夜生月一般的人都不会少，客观的说，真祁跟夜生月是一路人。
她们谋求的都是那至高无上的“天”，她们想要改变的是天之道，无非是出发的理由不同，真祁想要改变的是小叶子的结局，夜生月谋求什么，真祁看不明白。
“哦？真祁姐·姐·倒是完全不意外呢，难道说我早就暴露了？那种事情可真危险呢，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这可是不管放在哪里都行得通的道理呢。”
“我们是一路人。”
夜生月说出了肯定的结论，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能明白的，人人都佩服的正道弟子，外人眼里毫无纰漏的真祁仙子，本质上是个不得了的疯子。
但是真祁又不是一般的疯子，在她疯狂的内心之下，有着更加危险的理智，她可以冷漠地假装不知道的疯狂，也可以装出完美的正道弟子的形象。
和真祁一比，夜生月都觉得自己算是表里如一了，至少自己已经快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可是制定了若不是重要生意就不露面的规矩。
和真祁的这一次交流很重要，重要到了哪怕会被真祁看到脸，也依旧要亲自出面。
真祁是她可以争取到的最厉害的同盟，而且恐怕也是最合适的同伙。
同伙，一同推翻这天道的恶人同伙，没有谁比真祁更合适了。
“我亲爱的真祁姐·姐·，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是会很坏很坏呢。”
“不过我想你应该有心理预期了，说不定你想要做的事情比我想的坏多了呢。”
自认还不够坏的夜生月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