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父消失的第二年......
合欢宗宗主淮玄尊者遭人刺杀。
暗杀者丧心病狂,突然出现在出门办事的尊者身边,瞬间自爆。
淮玄尊者虽说并未身死,但丹田破裂,筋脉尽断,已成为一废人也。
后又惨遭宗门抛弃,在路上被仇家们活寡吞吃,惨叫声传出百里。
......
中洲某处的茶馆里,其他修士们议论着各处搜罗来的八卦。
其中最热门的话题便是合欢宗宗主,不应该叫上任宗主了。
上任宗主先遭刺杀,后又被人活寡分食的事件。
茶馆里的一个人仿佛亲临现场,说的那叫一个细致。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个脸戴木质面具的一个青年,默默的品着茶汤,听着修士们的大声议论。
他把茶杯里温热的茶汤一饮而尽,在桌子上放下了两块下品灵石,便起身离开了此地。
这人正是在外游荡的司初。
听说北洲的修仙界要比这中洲安全很多,他便起了去北洲的念头。
在这两年里,他疯狂的接取散修任务,为的就是能够攒够去往北洲的灵石。
茶馆里正在议论的消息,应该就是他父亲做的。
想到他父亲最后的下场,眼睛就不由得发酸。
出了茶楼,冷风这么一吹,他的心情也算是有所平复。
又一次算了算手里的灵石,就差十来块儿中品灵石就够了。
他一咬牙,决定去那危险与机遇并进的巫山十六峰去看看。
进山没多久,他就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要需要的灵石。
这巫山十六峰,越往里危险越大。
司初从来都不贪心,收好此次前来找到的东西,便转身按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山林深处传来震天的响声。
有个人影疯狂的在山林间逃窜,并且离司初越来越近。
司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跳上了树上最高的那根枝吖,并且隐蔽了自己的气息。
就见被追赶的人儿离着司初躲藏的这棵树越来越近。
可能是被追赶的这人体力消耗过大,到跟前时竟然被一根长在地面的树根给绊倒在地。
这时司初才看清,这人竟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
后面追赶他的竟然是比成年人还要长的过山风。(过山风现在叫眼镜王蛇。)
这过山风见少年跌倒,一个闪身便穿到了跟前。
显然它并不是什么凡物,而是一个有着修为的妖兽。
过山风支起前身,做出进攻的架势。
这把那少年吓得腿都软了。
他无法爬起,只能一脸惊恐的疼着腿想尽量向后挪一些。
当然,这一定是徒劳的。
过山风张开大嘴就向小少年扑去。
小少年深知自己躲不开,便认命的闭紧了眼睛。
紧闭双眼的少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他有些奇怪的微微睁开了眼睛。
就见那条威风凛凛的过山风脑袋被平整的砍断,滚到了不远处。
蛇身还在地上疯狂扭曲,就如那高压水管一样一边扭动,一边四处喷洒鲜血。
小少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的嘴巴大张,久久不能回神。
‘噗!’
一道由光凝结的光剑精准的扎穿了还在扭曲中的蛇身,并且把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小少年这个画面吓得一个激灵。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司初的声音很是温柔,抚平了少年那惊恐的心情。
少年循声抬头。
就见身边的这棵树最低的枝丫上坐着一个长相美丽的青年。
青年身穿灰白长衫,墨发半束,眼睛像是一汪温泉,融化了少年身上的冰寒。
少年看树杈上的青年看直了眼。
因为深山并无旁人,司初便没有戴那碍事的面具。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少年正看着他发愣。
他猜想,许是这孩子刚刚脱离危险,被吓傻了。
“嘿咻!”
司初轻松一跃,便从树杈上跳了下来。
落地平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嗯。这次力道控制的不错。”
司初满意自己此次表现,自顾自的夸了自己一句。
小少年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司初。
司初看着还在盯着自己的少年,回以最真挚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需要我护送你离开吗?”
小少年被司初的笑容晃得一阵脸热,只听见了司初问他叫什么,后面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小少年耳根通红,低头扣着手指低声回答:
“夸......夸洛让。”
“嗯?名字好怪哦,叫着怪别扭的。我叫你阿让成不?”
小夸洛让扭捏的点了点头。
“好啦。这里很危险的,我带你离开吧。”
“哦对了。这条蛇归我了,就当护送你出山的报酬了。”
夸洛让像是被妖精迷住心智一样,根本没听司初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一味的点头。
司初把蛇头里的兽核挖了出来,尸体也扔进了储物袋。
就这么带着穿着民族服饰的少年出了山。
来到巫山十六峰外的一个镇子。
司初早在到镇子前就又重新戴上了他那副丑了吧唧的面具。
夸洛让看不见那张美丽的脸有些不太高兴。
“为什么带这么丑的东西?”他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问司初。
“哈哈。因为这样会避免一些麻烦呀!”司初声音轻快的解释道。
“到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小阿让有缘再见喽。”
司初挥手道别,准备在这里与这少年分道扬镳。
他着急去镇子上卖掉在大山里得到的东西。
却不料刚走两步就有一只小黑手拉住了司初的衣摆。
司初一脸疑惑的看向拉住自己的夸洛让。
“你去哪?”
“嗯?”司初没有理解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你去哪里?”夸洛让像个小狼崽子一样,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司初。
“嘿!你小子!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其实不怪司初不高兴,在这里,刚从危险的巫山十六峰出来,最为紧要的事就是要及时赶去铺子卖掉手里的东西。
并且把所有的钱款存进瀚灵宝阁的灵玉牌里,这样才不会被贼人惦记。
夸洛让的问题属实是有些冒犯了。
小夸洛让听出了司初话语里的不开心,赶紧收回了拉着人家衣摆不放的手。
“对......对不起。”
他低头怯生生的向司初道歉。
“哼!”
司初用鼻子哼了一声,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可他到了瀚灵宝阁售卖材料完,再到出来后,都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在暗中注视着他。
他迅速转身去追寻异样,就发现身后一个不高的异装少年迅速闪身躲进了胡同。
可他那藏蓝色的衣角还在外面露着呢,颇有种掩耳盗铃那味儿了。
司初怎会不认得这怪异的服饰。
他抽了抽嘴角,大踏步的走向少年躲藏的胡同。
小夸洛让偷偷露出一只一只眼睛查看,却见路上早已没了那抹熟悉的背影。
他觉得司初并没有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他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令小夸洛让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在了巷子响起。
直接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见司初抱着膀子,倚着墙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那.....那个......”
小夸洛让被吓的连话都说不正装,急的他直接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司初本想训斥两句把这个孩子吓走,并不是想把他吓哭。
他赶紧放柔了语气,轻声说道:
“你别哭了,慢慢说,我又不能把你怎样。”
这不劝还好,这一劝小夸洛让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司初直接被哭傻了,赶紧手忙脚乱的上前哄他,急的他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最终他费了不少心思,小夸洛让终于是不哭了。
但因为刚刚哭的太过厉害,现在一直打着哭嗝。
“你说你哭什么呀,我不就是问问你为何跟着我么。你至于么?”
“我......呃.......我......没地方......呃......去......”
“嗯?你没地方去?”司初疑惑。
小夸洛让红着眼眶疯狂点头,鼻涕都他甩出来了。
司初看着他的鼻涕,抽了抽嘴角,拿出自己平时用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快流到嘴里的鼻涕。
司初的举动让小夸洛让红了脸。
“谢......谢谢。”他揉了揉司初刚刚擦过的地方,低头小声的说道。
“你爹娘呢?”
司初一边说着一边用清洁术清洁了已经脏掉了的手帕,又把它叠好重新收了起来。
小夸洛让眼里的寒芒一闪而逝。
“没有爹娘。”
司初听小夸洛让这样说,想起了最近那合欢宗宗主被人自爆炸死的消息。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他父亲做的。
故意被他遗忘了的悲伤,在一瞬间席卷而来,将他整个湮灭。
这让他差点痛苦的无法呼吸。
“哦。真巧啊。我也没有。”
司初仰头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倔强的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那无尽的悲伤。
小夸洛让察觉出司初的异样,还没到司初的他直接扑进了司初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你不准哭!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许是司初太过孤独,这一个拥抱直接让一直假装坚强的他彻底破了防。
泪水终究是落了下来。
他拍了拍小夸洛让的肩膀,颤抖的回道:
“好。”
就这样,小夸洛让成了司初的家人。
他把这个捡来的便宜弟弟视作亲兄弟般看待。
而小夸洛让对司初的感情司初却并未有所察觉。
计划有变,为了带自己的便宜弟弟一起去北洲生活,他还需要继续灵石。
好在夸洛让也有些本事,不拖司初后腿,两人活的还算轻松。
他们在小镇上租了个小院生活。
这一住就住了六年。
在这六年里,司初不下三次攒齐了乘坐传送去往北洲的灵石。
可每每他刚一攒齐,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一些意外,把钱花出去。
第一次是司初带着夸洛让在山中历练,顺便找些可换灵石的材料。
却不料夸洛让不小心被毒蝎子蛰到,司初花了大半的身家买了枚解毒丹,他这才得以保下一命。
第二次,因为司初在租的房子里研究自行炼丹,却不料炸了炉,直接把小房子给炸塌了。
没办法只好花钱重新给房主盖一间一模一样的,这才得以摆平。
当然。攒下的灵石被花了个精光。
第三次,则是被大宗门的内门弟子给讹了。
两人刚从瀚灵宝阁做完交易出来。
夸洛让不小心撞了急急进门的一人。
那人手里抱着的瓷瓶一个没拿稳,便托手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那人非说手里的东西是件法器,只是有了一点破损来瀚灵宝阁维修。
却不料被夸洛让给撞碎变成现在无法修缮的样子,让两兄弟赔钱,要不就把他们抓走,去矿上挖矿。
在中洲,只有权势是硬道理,即使你实力了得,也不敢招惹大众们的弟子。
因为他们不会跟你讲道理。
你打了小的就会惹来一群。
打了一群就会惹来老的。
打了老的还会惹出更老的。
无穷无尽,麻烦至极。
没办法,司初只好息事宁人,忍了这口气给灵石了事。
殊不知,这些事情都是夸洛让故意为之,为的就是不想让司初离开这里。
当然。
司初并不是个傻的。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终究是让他起了疑心。
他开始偷偷的观察夸洛让。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是找到了夸洛让不对劲的地方。
他发现,夸洛让看他的眼神不对。
也发现了他在背着他偷偷的养着各种各样的毒虫。
毒虫们在他的身上爬上爬下,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他这才想起那关于巫山十六峰的传说。
据说巫山十六峰里的最深处,居住着一群养虫人。
他们视毒物为神明,与毒物共生存。
其中最厉害的是他们的圣子。
据说他们从小便以食毒过活,真正做到万毒不侵,也可操控万虫为其所用。
司初回想与夸洛让相遇的画面,终于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十二岁左右的孩子,是怎么从巫山十六峰的深处跑出来的。
追在后面的过山峰真的是要杀他吗?
或者是......要将其带回深山?
其实这些问题都还不足以让司初抛弃夸洛让......
司初会清洁术,他的衣服脏了,一般都是随便给自己甩个清洁术便可。
可自打收留夸洛让以来,他便再也没有使用过清洁术。
因为夸洛让主动揽下了洗衣服的工作,他给司初的理由是,留着灵力,在外面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许会因为这点灵力而有那么一线的生机。
洗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交给他便好。
司初虽说有些不理解,但依旧是随了夸洛让的心意。
这天,他照往常的惯例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了用竹条编制的筐子里。
夸洛让来到竹筐前环顾了下四周。
见四下无人,便一脸激动的拿起司初那充满汗味的衣衫,把脸埋进去猛吸。
他嘴里还闷闷的叨咕着司初。
“阿初~~~阿初~~~阿初~~~”
司初因为怀疑夸洛让在院子里偷偷装了影像石。
这影像石清晰的把夸洛让的举动拍了下来,并将画面传到了在做任务的司初手里,让他看了个清楚。
司初看着手里影像石的画面满身恶寒,鸡皮疙瘩从头起到了脚。
再三熟虑以后,司初逃了。
他手里的灵石刚好够他自己离开中洲。
顾不上还未做完的任务,他直奔去往北洲修仙界的传送阵交上了灵石便离开了中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