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顾苒乐便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地从楼梯上缓缓而下。
一夜未眠的疲惫全写在了那张未施粉黛却惊艳众生的脸上。
“王妈——”
“哈～”
“早饭做好没？”
“哈～”
“我都快饿晕了。”
这短短一句话说完，中间打了两个哈欠。
赵管家见状，不禁关切地问道：“大小姐，你昨晚这是没睡觉吗？”
“哈～”
又一个哈欠后，顾苒乐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无力道：“是啊，昨晚有人贩剑，我修理了他一晚上，结果耽误了睡觉。”
赵管家闻言，心中暗自嘀咕：谁敢到他家大小姐面前贩剑，真是勇气可嘉啊。
不过，得亏大小姐的胃动力十足消化能力惊人，要不然，那贩剑的人怕是还得继续挨修理。
“王妈！王妈，你又躲哪儿偷懒去了？早饭！早饭好了没有！”
顾苒乐揉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扯着嗓子大喊。
赵管家连忙说：“大小姐莫要再喊了，王妈听不到，她出门买菜去了。”
平日里都有专门买菜的人，如今买菜的人工伤在住院，王妈只能亲自去买。
且她身兼数职。
一早起来，先做饭，做好饭去后院喂狗，喂完狗这才又出门买菜。
“又是做饭又是买菜的，真是辛苦王妈了，回来我给她发奖金。”
赵管家一听有奖金，顿时后悔自己咋就没想着去买菜呢。
但他也不甘示弱，“大小姐，我也可辛苦，我天没亮就起来，你看院子里我都收拾差不多了。”
顾苒乐抬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微笑着点点头，“不错，老赵，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应该的。”
奖金！奖金！
我的奖金也来了！
赵管家激动的小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可激动了半天，也不听顾苒乐提奖金的事。
“大小姐——”
“对了老赵，我一会儿要出门，你去车库帮我把那辆蓝色跑车开到院子里。”
“好。”
“今天有空的话，帮我把那辆红色跑车开去保养一下。”
“好。”
“后院狗记得喂，昨天真是辛苦他们了，一会儿每条狗多加三个鸡腿。”
“好。”
哇，狗都有奖励，那他肯定也有！
会是多少呢？
赵管家激动不已，都差点偷乐出声了。
然而，顾苒乐说完这些，便直接进了厨房。
“……”
“大小姐，没了？”
赵管家追到厨房。
顾苒乐回头看他一眼，“什么没了？”
“就是……就是……我的意思是，你还有别的吩咐吗？”
“暂时没了，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好。”
奖金没到手，赵管家有些闷闷不乐。
但该干的活那是一件也没落下，十分敬业。
早饭后，顾苒乐开着小蓝出门，直奔宋煜的医馆。
宋煜在城东开了家颇具规模的医馆，每天求医问诊的人特别多。
平日里，他一般上午九点和十点坐诊两个小时。
但今天因为要给厉慎之施针，所以时间调到了下午。
顾苒乐到的时候厉慎之还没到，她径直来到宋煜的办公室。
“宋叔，吃早饭没？给你带了早饭。”
宋煜在电脑前，头也没抬说：“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吃。”
“你在忙什么呢？”
“朋友介绍了一个患者，让我下午过去看看。”
顾苒乐将早饭放在他办公桌上，然后将自己抛在柔软的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
宋煜抽空瞥了她一眼，“昨晚熬夜了？”
“嗯，我眯一会儿，厉慎之来了你叫我。”
“要不今天还是我给他施针吧？”
回应宋煜的，只有呼吸声。
顾苒乐一秒入睡。
宋煜起身拿了条毯子给她盖好，重新回到电脑前。
屏幕上聊天界面里，对方发来消息。
[罗江渡：你再考虑考虑。]
[老子钢铁般直：罗老先生的病我真的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你自己跟她联系，能不能说服她给罗老先生看病，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罗江渡：那行吧，你把她联系方式发给我。]
[老子钢铁般直：她脾气不好，说话难听，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罗江渡：只要她能治好我家老爷子，就是骂我是孙子我都笑着问她叫奶奶。]
[老子钢铁般直：乖重孙。]
[罗江渡：……]
退出聊天界面，宋煜去洗了个手，然后打开顾苒乐带来的餐盒。
是他最爱的山药小米粥，麻辣豆腐馅儿的包子。
以前顾宁还在的时候，他经常去家里蹭早饭。
王妈熬的山药小米粥堪称一绝。
当然，麻辣豆腐馅儿的包子做得也相当美味。
七年前，顾宁意外身亡时他在外地。
得到消息他匆匆赶回顾城时已是深夜，不放心她，下飞机后他直接去了顾家。
幸亏当时他没有犹豫，否则，与她早已天人永隔。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晚抱着浑身被血水浸透，身体已经冰凉的她时，那种痛苦与绝望，以及强烈的杀人欲望。
她当时已经死了。
这点他完全可以确定。
但当他将她从那间充满了血腥味的地下室里抱到外面的时候，她的身体奇迹般地温热起来。
她睁开眼说的第一句是：
“窝草！顾小黑，老娘这是穿书了？”
顾小黑是谁，他至今没有调查出来。
不过顾家后院有条黑狼狗，倒是叫小黑。
他知道，从走出地下室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是她了。
但她愿意做她，他也愿意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她的秘密，他会永远替她守着。
“谢了，小丫头。”
宋煜冲着沙发上的人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低头炫饭。
粥和包子的量都很足，宋煜吃得相当满足。
上午九点，厉慎之还没到。
他们约的是上午八点五十分。
身为医生，宋煜是个时间观念极其严格的人。
已经等了十分钟，他不悦地给凌冲打去电话。
得到的回复却是：我家先生今天有事去不了，施针就改天吧！
“你告诉厉慎之，半小时之内他若不来，以后就永远不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