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还要一会。”
先出来的暗并没有离开，他站在出口不远处看着凌笙，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懒惰笑容。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好奇，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你不趁机在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吗？”
凌笙瞳光闪了闪，他跨步彻底离开了“囚禁”E的地方：“E清醒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你离开后，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这点时间，问不出什么。”
暗眨了眨眼，仔细观察了凌笙……
他的样子不像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血泽那家伙知道自己要来见E，暗不相信那家伙会为他保管秘密，估计不仅说了，还提供过血瓶给凌笙吧。
这个时间出来，只能说明凌笙并没有接受血瓶。
“你呢？特意唤醒E，只是想揍他一顿？”
“我哪有那么无聊？”暗扯了扯嘴角，似乎对凌笙的猜测感到有些好笑，他特意走近两步，低头直直望向凌笙的眼睛，慵懒的声音中夹杂着蛊惑的意味，“我来确定一件事。”
“小狼崽，你想知道吗？”
“用你的秘密来交换吧~”
暗的视线偏离一瞬，在凌笙右耳处的耳坠上稍稍停了停，随后重新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我很好奇，耳坠里的小东西是你的本源吗？”
“……”凌笙知道暗为什么这么问，小光亮是凌笙小时候被完整剥离出的本源，此刻的凌笙体内新生的本源也是完整的。
他似乎拥有两个完整的本源，但这怎么可能呢？
凌笙后退了一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平静的说道：“签署协议的活，交给你了。”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干，这几天就不回去了。”
凌笙的眼神告诉暗，这话并不是商量。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暗妥协了，开始为自己争取报酬，“我帮你那么大一个忙，你就没什么奖励我的吗？”
“比如，上次打赌的惩罚就此一笔勾销怎么样？”
凌笙凉凉的瞥了暗一眼，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直到那道背影看不见了，暗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他抚了抚皱了点的衣袖，百无聊赖的垂下了眼睛。
那条被定好的路，无比清晰的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他见到E的那刻，立刻出现的结论……
“哈。”
四周再次变得空无一人，十几分钟后，总部的人才姗姗来迟。
他们并没有想要探究闯入者身份的意思，沉默有序的修理着毁坏的一切。
……
高危区深处，狼魂在异兽群中跳跃着，每一次出现都激起了血腥的“花朵”。
凶猛的异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直到这被血染红的土地上，只站着一个身影。
金色的兽瞳里还残留着残忍的凶光，凌笙抬手擦了擦脸上被溅上的液体，包裹兽皮的脚慢悠悠的翻动着异兽的尸体。
比兽首大几倍的异兽被轻松翻起，露出了被压住的土地。
凌笙看了眼土地，开始翻动下一具异兽尸体。
“炮灰。”沉默已久的血字终于出现了，半空中的字体虚虚抖动着，带着忐忑。
“你想知道什么吗？”
凌笙不语，继续自己的动作，并不准备理血字。
现在即使只是一秒的等待都显得十分难熬，短暂的等待后，血字再次出声，“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凌笙动作顿了顿，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从嘴里说出：“我有很多问题，但我不想问。”
“你总是这样，我不问，你就不说。”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种行为理解为，我没发现的事情，无论有多重要你都会隐瞒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血字急切的想要辩解，解释的话还没出现，就再次被凌笙打断。
“我等了你很久了，剩下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砰！
巨大的异兽被凌笙踹开，撞飞了下一具尸体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阵飞沙。
凌笙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用行动宣告着耐心的告急。
血字停顿了一瞬，不必要的话尽数消失，隐瞒下的真相开始被揭露。
“用于‘重启’的能量其实还有富余，但‘重启’的本体已经经不住再一次的尝试。”
“所以这是第八次尝试，也是最后一次尝试。”
凌笙心中一跳，动作不自觉的变慢，专注着看着半空中不断出现的血色文字。
“尝试需要代价，我需要支付，你们也需要支付。”
“我支付了能量、你们也支付了能量。”
凌笙彻底停下了动作，他不由得有些恍惚，模模糊糊间，他好像回到了在光明城图书馆翻找着信息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光明城外的世界，记载历史的书上，有一行字极其的显眼——筑起城墙后，陷入喜悦的人们发现了一个噩耗，觉醒者诞生数量减少、觉醒的能力越来越弱，天平似乎再次倒向了另一侧。
……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能量吗？
“我需要权衡你们与异兽间的实力，确保你们不是完全的处在劣势。”
“所以代价不再只有你们的能力，另一种能称得上替代品的美好品质，也被我端上了交易桌。”
“你们叫它——‘良知’。”
凌笙不再保持沉默，他开口了：“所以这就是E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你把所有良知都用来抵消代价了？”
“没有，我并没有完全抽取，至少还剩下一半。”
不用接着往下说了，凌笙已经明白了大半，抽取的一半良知足够让善良的人变得中立，中立的人偏向邪恶，邪恶的人更加无序。
在这种情况下，用荣誉、情谊捆绑的人们变得不可控，凌笙完全可以料到，如果异兽那方放出愿意接纳投降者的声音，人类这边会出现多少“逃兵”。
“前面的几次尝试，没有人选过团结这条路吗？”凌笙问道。
“林煜和蓝芷柔试过，都失败了……被束缚的希望节点发挥不出他们应有的效果，所以后面的尝试我选择了局外人。”
这样啊……
凌笙踢开了下一具尸体，在遮掩下面，蜷缩着一只小型的中危区异兽。
这是这群死去的异兽抓来了玩具，也是它们死在这里的原因。
狼魂消散，金币翻转，干涉次数减少。
凌笙看着那只异兽，冷声道：“告诉我，你往低危区跑是因为什么？”
杀意环绕在那只异兽身上，在死亡的威胁下，它开口了。
兽语在凌笙脑中自动转换，凌笙听懂了它表达的意思。
得到答案的他了结了面前的异兽，随意甩开匕首上染上的血液后……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现在出发，到研究所的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