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鹿闻笙送去医院后,鹿修远驱车回了鹿家。
出乎意料,又或者并不那么意外,鹿家大宅里,此刻竟然一片热闹。
鹿夫人跟鹿父坐在沙发上,鹿尔雅坐在两人身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礼盒。
徐嘉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神色温和地说着什么。
鹿修远站在大门外,看着这一幅堪称“其乐融融”的景色。
突然想起鹿闻笙十八岁生日那个夜晚,也许她就像现在这样,在冰冷的黑暗中,无意中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从此以后,彻底失去了感受世间温情的能力。
鹿修远眼中透出一抹厌弃,抬步走了进去。
或许是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太过于浓郁,鹿家人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鹿尔雅看着鹿修远冷漠的神色,连忙站了起来,“哥哥,你回来了……”
鹿修远双眼冷漠地盯住了鹿尔雅,“我说过,她已经不是鹿家的小姐了,为什么她到现在,还留在鹿家?!”
鹿尔雅面色微微一变,“哥哥,我……”
鹿夫人大概是没想到,好多天没回家的儿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鹿尔雅发难,有些为难地站了起来,“修远,无论尔雅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
鹿修远冷冷地瞥了鹿夫人一眼,转而将视线看向了鹿父,“父亲,您也是这般想得?!”
鹿父对于自家三个孩子的矛盾,明显也有些头痛,“那位萧少爷,让出了一部分国际市场,让我们帮忙养育尔雅。”
瞥见鹿修远越来越冷的神色,鹿父无奈地解释,“我已经教训过尔雅,她也保证了,以后再也不干坏事,针对陷害笙笙了。”
“反正笙笙现在也不住家里,只要不让她们碰面……问题应该就不大!”
鹿修远几乎要被自己的父亲气笑了,贵公子的风度都不要了,指着鹿尔雅,“你们将自己的亲生骨肉赶出去,将一个野种养在家里……天底下,有你们这么当父亲与母亲吗?!”
鹿尔雅听到鹿修远竟然光明正大喊她“野种”,气得面色扭曲了一瞬,“哥哥,我……”
她知道鹿修远定然是知道了,她在徐家宴会上,准备对鹿闻笙做得事情。
却没料到,鹿修远竟然真得会因为一个不讨喜的鹿闻笙,对她这个相处了十八年的妹妹,这般冷漠残忍!
为什么呢?!
明明按照正常情况,鹿修远跟鹿父鹿母,只会喜欢偏心她这个朝夕相处拥有深厚感情的妹妹不是吗?!
明明这样的情况,才更符合人性啊!
鹿夫人面色也跟着变了,下意识训斥起来,“修远,你说话怎么能这般难听?!尔雅无论怎么样,也是你妹妹……”
“过奖了,妈!”鹿修远讽刺地看着她,“我们家说话最恶毒最狠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跟您对自己亲生女儿,说得那些毫无人性的恶毒话语比起来,我对鹿尔雅……够宽容善良了!”
鹿夫人骤然一哽,对上鹿修远冰冷的眼神,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鹿修远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徐嘉玉身上,语气冷漠,“徐少爷大半夜上我鹿家大门,所为何来?!”
徐嘉玉看着鹿修远,淡淡地道,“鹿大少爷何必明知故事?你明知道我为何而来。”
鹿修远面无表情,“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徐少爷,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鱼家跟徐家出再多的利益也没用!”
“该那位鱼小姐负得法律责任,她一样都逃不掉!”
徐嘉玉面色猛地一变,“鹿少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你跟我都清楚,鱼家那位小姐没那么蠢!”
“鹿闻笙的伤是她自己弄得!”
“是她在用卑劣下作的手腕,污蔑陷害别人!”
鹿修远表情冷淡,“证据呢?”
“徐少爷,拿不出证据,你这是诽谤!”
徐嘉玉简直要被气笑了,“如果真得找到证据,该坐牢得人,就会变成鹿闻笙了!”
“鹿大少爷,你确定要赌吗?!”
鹿修远嗤笑一声,冷漠地道,“徐少爷,你是不是对你徐家跟鱼家人的品性,有什么误解?”
“你妹妹,你母亲,包括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妻,”鹿修远眼带杀气的扫了眼鹿尔雅,“都是恶毒跋扈、作奸犯科的惯犯……”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自大的说,是旁人在污蔑你们家的人……”
鹿修远眼中透出一缕浓郁的嘲弄,“徐少爷,你当真以为她的亲人全死光了,还可以任由你跟之前一样,肆意造谣污蔑吗?!”
徐嘉玉面色骤然变得难看。
鹿夫人听到鹿修远跟徐嘉玉的对话,忍不住开口,“修远,你在说什么?什么伤……什么污蔑……”
“笙笙……受伤了吗?”
鹿修远冷漠地道,“妈,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可以跟之前一样,继续宠爱你的鹿尔雅,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就好。”
鹿夫人被噎了下,气愤地道,“鹿修远!”
鹿闻笙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受伤了,她这个亲生母亲,连问都不能问一句吗?!
徐嘉玉看着鹿修远强硬地态度,确定有他在,鹿家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起身离去。
鹿修远转头看着鹿父,“爸,鹿呦呦现在还想当鹿家的小家主,找你们算账……但鹿闻笙不想。”
“如果你再继续既要又要下去……她一怒之下,真得可能会将鹿家给毁了!”
“你好自为之!”
鹿修远说完,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
鹿夫人看着儿子冷酷的背影,下意识追了上去,“修远,你说清楚!笙笙为什么会受伤……她现在在哪儿?!”
鹿修远怕鹿夫人真得跑去医院坏事,皱眉转身看了过来,“她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住院,你之前没管过,以后也不需要再管!当不知道就好!”
鹿夫人浑身一震。
她想起鹿闻笙被霸凌那么多次,重伤住院的时候,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鹿夫人心脏缩了下,心虚愧疚之下,眼泪也跟着涌了出去,“我那时……是真得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管……”
无论如何,鹿闻笙都是她亲生的,她作为一个女人,哪里真能做到那般狠心?
鹿修远冷冷地看着鹿夫人,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后,低眉顺目的鹿尔雅,忽然嘲讽地笑了下,“妈,你怎么可能真得不知道呢?”
“你不是还怕她有传染病,会传染给你心爱的鹿尔雅,亲口命令护士,抽走了她1500cc的血,强制给她做了全身体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