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见着离水面不远，可一路游上去的时间，竟比想象的长了不止一倍。
好一会儿，二人才终于彻底探出水面。
……
目光所及皆为黑暗，但魂魄的形态让他们很快看清了眼前的环境。
景年与临风都没急着说话，而是颇有默契地先对视了一眼。
……
他们都没想到，在荒废的祜尾村地下，竟会有这样一个像山洞一样封闭的空间。
而这里，竟又是由宅子后院那口极不起眼的井连通过来的……
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山洞很大，外面靠水一侧是敞开的形状，呈一个向下的坡度，岸边因为水流常年冲刷，已被打磨的相当光滑，上岸后往里走，地势便逐渐高起来，洞里满是钟乳石，幽深不见底。
……
此情此景，二人都不约而同产生了一种冥冥之中的尘埃落定之感。
水灵珠……十有八九就在此处了。
……
他们缓缓朝着那看不头的山洞甬道而去。
静谧的环境下，洞中不时响起水落到地面的滴答声。
虽然魂魄的形态没有嗅觉和触觉，但不难猜想此地必然相当潮湿。
景年没忍住，下意识伸手想去触碰洞里的石壁，却摸了个空。
“这么走太浪费时间了，过来跟上。”
临风望着黑漆漆看不到头的甬道，眉头皱紧，朝景年招了招手。
景年刚过去，就被他拉住向前忽然加起速来。
“你这么快，万一不小心错过灵珠了怎么办？”
景年对他的做法不是很赞同。
灵珠藏得极深，必须要仔细找才行。
“那也先把这洞先完整走一遍，心里好有底。”
临风满不在乎。
景年撇了下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速度一提上来，没多久就到了底，尽头处是被封死的，完全没有任何分叉。
唯一不同的，就是甬道比刚进来时窄了许多，到最里面时，已窄的最多只能容下三人并列。
……
临风对着封死的石壁细看了看，又将头探了进去，没多久就收回来，“确实到头了，这边没有什么暗室。”
他刚才是想看看里面是否还有什么暗室，就借着魂魄的形态穿进了石壁里，但没完全进去，一半身子依旧留在外面，景年在后面看着，那景象诡异的她头皮发麻。
她闻言又打量了一遍这洞穴，忽然发现这里的地势似乎也比刚进来时低了不少，洞中不知从哪儿来的水，淹没了一路，不知深浅。
二人此时是悬在半空的，回头看去，估摸着从离洞尽头二三十米的地方起，就已经全被水淹没了。
那水在洞中静的像一滩死水，一点波纹都没有。
“也不知水是从哪儿来的……”
临风也察觉到了，一低头就潜入水中，复又出来，“还挺深啊，站在里面估计水得没过腰了。”
“这么深？”
景年好一阵诧异。
“这怎么找？”
临风双手插在腰上，有些纳闷。
“往回走再看看吧，刚才速度太快了。”
景年也是毫无头绪。
临风点头，二人刚抬步往回走，忽然听到远处一阵窸窣的响动。
这动静在死寂的环境下显得相当突兀。
景年和临风具都一顿。
二人相互看了眼，默契地同时向前方的黑暗望去。
“听着像是脚步声。”
景年压低声音道。
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一群。
似乎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的。
景年不禁紧张起来。
“别担心”，临风悠悠道，“活人根本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景年才反应过来。
身处这种环境下，总是控制不住地有一种身临其境感。
他们在原地等了好一阵，却只听到声响，迟迟不见人。
临风歪了下头，“许是这山洞放大了回音的缘故，估计还离得有些远。”
景年了然。
就这么又等了许久，外面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脚步声、呼吸声，还伴着一些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景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竟然真的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以他们从那后院的井里下来的经历，这一路颇长，若想憋气一口气游过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
渐渐的，黑暗的甬道闪过火光。
紧接着是石壁上倒映出的人影，被放大了数倍，前后交错着，数不清人数。
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密闭空间里，先是不见其人，只见倒影，就像黑暗中怪物伸出的巨大触手，向他们的方向吞噬过来。
……
终于，不速之客现身，正对着与景年和临风打了照面。
看清来人，景年不由地屏住呼吸。
那是一群身穿黑色夜行衣，蒙着面的男子，统共有六名，各个都是浑身湿透，还滴着水。因为甬道里有水，行走起来很难不发出声音。
他们每人都举着一支火把，身上也背着包裹，虽看不到全貌，但目光都极凝重，小心翼翼间透着警惕。
乍一眼看去，不像是对此处很熟悉的模样，倒像是第一次来。
临风这时倒是放松下来，极有兴致地摸着下巴打量着他们。
这时，那行人中靠边走的一人忽然朝洞壁一侧转了过去。
景年和临风刚好就靠墙站在那个位置，他一转身，三人几乎贴在了一起，景年看着他放大的脸向自己靠过来，尽管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还是吓得捂住嘴转身靠向临风的方向。
临风见状嗤笑一声，拍了拍她，对她抬了下下巴。
景年这才慢慢抬头，就见自己的身子此刻正穿透过那个黑衣男子，一半在他胸前，另一半在他背后，而那男子毫无察觉，正细细摸索着洞中的墙壁。
这姿势相当诡异，只看一眼就瘆得慌，她忙后退一步移向别处。
“这些人还挺有组织，你看他们的装备，都是老手。”
临风双臂抱在胸前，观察了一会儿，凉凉道。
“他们跟你在火灵珠那边发现的人……是一伙的吗？”
景年几乎是立时地就想到了火灵珠。
“穿着打扮不同，又没有什么身份的记号，哪里看得出来？”
临风摇头。
景年脸色泛白。
如果说当初在猎场第一次从临风口中得知有别人已经向灵珠动手了时，她还没什么概念，那么现在……亲眼所见下，她总算体会到了那种发自心底的焦虑与恐惧。
“不管是不是一伙……”
临风冷笑一声，“这些人要的都是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