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对了，是赦免安德鲁神父罪孽的时候。”韩立心中一动。
当初为了与塞伦盖蒂会面，他与哈德逊一同前往骑士花园。
不料传送阵出现故障，次元裂缝开启，深渊混种趁机入侵。
为了守护城中百姓，安德鲁神父不惜违背禁忌，动用了歌颂祈祷文。
歌颂祈祷文唯有在赞颂女神之时方可动用，安德鲁神父却将它用在了兰道尔夫的身上。
事后安德鲁神父失去了所有神圣力，一夜白发苍老不堪。
韩立动了恻隐之心，用免罪符赦免了他的罪孽，希望能够让他恢复信仰。
“那时候我分明感受到了女神的存在，感受到了她们的意志。”韩立暗忖。
然而双生女神已经陨落，蕾雅在浩劫中香消玉殒，而菲娜为了拯救盘古大陆选择了自我牺牲。
女神的肉身虽然消逝，但她们的意志或许尚存世间。
最终安德鲁神父的神圣力不仅恢复，而且更加精纯，他也因此得到了救赎。
这一次如出一辙。
女神教圣骑士的祝福和圣域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仿佛女神就陪伴在他的身侧。
尽管此时此刻他并非兰道尔夫，而是真正的自我，韩立。
“女神的庇佑依旧残留在这个世界上。”韩立心中了然。
女神留下的意志仍在延续，否则女神教的存在便成了一个悖论。
但韩立心中仍有疑惑。
女神教的人是否知晓女神已经陨落？
“或许能够与女神直接沟通的教皇，已经知晓了真相也说不定。”韩立暗想。
为了避免引起混乱，教皇或许选择了秘而不宣。
然而双生女神的陨落，无疑让女神教陷入了停滞。
“就算教皇刻意隐瞒，其他人也会察觉到异样吧。毕竟女神选中的孩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圣女、圣子，以及那些拥有极高天赋的顶级神职者，都已经销声匿迹。
约翰逊枢机主教之所以将自己的儿子塞进帝国队伍，或许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女神教在寻找新的出路……”
最近女神教在与巴洛格教团的战争中落于下风。
尽管双方都没有投入全部力量，但对于一向战无不胜的女神教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韩立看来，亚伦就是女神教为了缓和与帝国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而抛出的一枚棋子。
说白了就是一份礼物。
“他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但他从一开始就被推向了深渊。”韩立暗道。
亚伦自身的等级不算出众，尽管随行的圣骑士实力不俗，但与死神教和八甲骑士团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这样的阵容实在难以服众。
“约翰逊枢机主教的儿子，亚伦，只是一枚用来试探的棋子。”
从一开始，亚伦就注定要成为女神教向帝国表达“善意”的牺牲品。
如果帝国真的杀了亚伦，女神教正好可以借题发挥，以此为筹码与帝国谈判。
毕竟在与巴洛格教团交战的节骨眼上，女神教也不愿与帝国彻底撕破脸皮。
说是礼物，其实与诱饵无异。
如同垂钓者抛下的鱼饵，只待鱼儿上钩。
亚伦或许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弘扬女神教的荣光，但在知晓双生女神已经陨落的韩立看来，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或许，我的猜测是错的。”
但韩立认为，自己猜对的概率更大。
否则就算有莱伽的承诺，女神教也不可能公然派遣亚伦参加比赛。
所以韩立动了杀心。
与其死在帝国手中，不如死在他的剑下，或许还能少一些怨恨。
“我赦免你的罪孽，亚伦。”
然而韩立改变了主意，他决定给亚伦一个机会。
如果亚伦还有改过自新的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无妨。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近两百人，收获应该不错。”
将眼前的敌人全部解决，才是当务之急。
从第十一层到第十五层，这座斗神之塔的考验，与其说是“公平竞争”，不如说是“筛选”。
在同等条件下，尽可能多地淘汰“夺冠热门”，才是比赛的目的。
放弃？不可能。
从属性分配开始，放弃就已经被堵死了。
“竟然设置了这种陷阱……”
“斗神卡拉斯，这就是你的意志吗？”
斗神卡拉斯希望看到的是所有人自相残杀，最终只有一人胜出。
如同那片孤独的空间，如同索诺拉和伊莎贝拉所经历的一切，如同那些被牺牲的孩子。
“斗神卡拉斯，你或许想错了。”韩立心中暗道。
韩立感觉到了一丝急迫，必须尽快登上塔顶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天魔君临”发动。》
《持续时间：42秒。》
《所有技能魔力消耗降低50%。》
《“君临区域”内，三星以下技能全部封印。》
《“君临区域”内，所有“敌人”魔力值每秒降低1点，该减幅效果无法豁免。》
《魔力值差距超过100点时，敌人将陷入“无法战斗”状态。》
《该效果为绝对效果。》
轰！
黑色的火焰之翼在韩立身后猛然张开，直插云霄，几乎触及塔顶。
这便是恶神的形态。
在遥远的过去，恶神被封印之前，所拥有的真正“天魔”姿态。
与此同时...
“啊……！”
“那，那是什么……！”
嗡——！
一圈黑色的光环在韩立身后浮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世间所有的恶意仿佛都汇聚于此，所有人都为之颤栗，动弹不得无法反抗。
天魔君临，万魔臣服，哪怕是异教徒也不例外。
但若有不服者......唯有死亡。
吼——！
“神...神圣力...起作用了！”
“亚伦大人！您的身体正在恢复！”
“断掉的胳膊和腿……！”
圣骑士们喜出望外。
之前无论他们如何灌注神圣力，都无法治愈亚伦的伤势。
然而就在刚才神圣力突然发挥了作用，不仅断肢重新接上，而且开始快速再生。
“这是神迹！”
“啊！”
亚伦大人终于从死亡线上挣扎了回来，圣骑士们如释重负。
然而他们的呼喊，亚伦却充耳不闻。
“我赦免你的罪孽，亚伦。”
亚伦知道，这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从他被赦免罪孽的那一刻起。
原本停滞的神圣力便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体内奔涌。腐烂的躯体、结痂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是女神的祝福和庇佑，将他从死亡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不仅如此...
“免罪符……”
亚伦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免罪符的效果。
女神教中，只有极少数人有资格使用的免罪符，而且每张免罪符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然而那位大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虔诚的信徒，说他是神职者也未免太过牵强。
“那位大人，已经超越了女神的宠儿……”
亚伦终于明白该如何称呼那位大人了。
那位大人不是女神的使者，而是......
“那位大人就是女神意志的化身。”亚伦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吼——！
黑色的光环如同烈日般升腾而起，横扫四方。
所过之处皆为齑粉。
“那，那就是……那就是女神的意志吗？”
“可是女神是仁慈的象征啊，那股力量……”
“毁灭、破坏……更像是末日浩劫！”
参赛者们无法理解，为何拥有如此恐怖力量的存在，会是女神意志的化身。
那股力量，与仁慈没有半点关联。
然而亚伦却摇了摇头。
“你们难道看不见吗？两位女神正在微笑。”
亚伦的目光投向了韩立的头顶。
“您在说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圣骑士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亚伦笑了。
约翰逊主教之子，亚伦，彻底成为了一个狂信徒。
......
《欢迎来到斗神之塔第十五层。》
《当前抵达第十五层的挑战者共有560人。》
《当淘汰人数达到60人时，通往第十六层的道路将会开启。》
《做好准备，“公平竞争”将于30分钟后开始。》
斗神之塔第十五层。
与之前相比，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
“……”
“……”
众人不再互相试探，也不再拉帮结派。
该淘汰谁，该如何活下去……这些问题已经让他们的大脑不堪重负。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回荡着第十四层的那一幕，那令人绝望的力量。
那道身影轻描淡写地就将两百多人化作飞灰。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竞争？”
“这哪里公平了？”
“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直到这一刻，人们才意识到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他们为了获得优势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劳。
“阿德里安城的道影，他是不同的。
他或许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早有预兆。
从他第一眼看到《生死境》就轻松学会的时候起。
他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文字，能够学会常人无法学会的技能，因此得到了莱伽的青睐。
他是真正的天才，能够从相同的事物中看到截然不同的东西。
然而能够来到这里的，又有哪一个不是万众瞩目的天才？
难道说阿德里安城的道影，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他是怪物。
他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灾厄，是行走的浩劫。
“不可能战胜。”
“人类无法战胜天灾。”
“他就是天灾的化身。”
所有人都失去了斗志。
《“公平竞争”开始。》
比赛开始的通告声响起，却没有人行动。
他们只想离那个“怪物”越远越好，除了一个人......
“卑微的信徒，参见伟大的存在。”
彻底沦为狂信徒的亚伦匍匐在韩立脚下。与第十一层时相比，他的态度判若两人。
他以无比虔诚的姿态追随着韩立的脚步。
他断肢重生，而且体内的神圣力比之前更加精纯，使得亚伦卑躬屈膝，眼神却无比狂热。
“真是让人压力山大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韩立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现在处于“无法战斗”状态。
《“天魔君临”持续时间结束，您将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陷入“无法战斗”状态。》
《“天魔神功-生死录”发动，开始吸收魔力。》
《魔力值增加10点。》
《“真·超越之剑”贪婪地吞噬着鲜血，品阶提升。》
《进阶为“极致·超越之剑”。》
《“丰功伟绩”触发，隐藏职业“毁灭者”已满足觉醒条件。》
《是否继承“毁灭者”隐藏职业？》
系统提示音接连不断。
韩立靠墙而坐，逐条查看。
即使在这里，他也在不断变强，但还不够。
想要登上塔顶，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杀！”
“别退缩！”
零星的战斗声从远处传来，韩立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
《第十五层试炼结束。》
《剩余的500名挑战者将进入第十六层。》
《您的状态已恢复。》
《第十六层，“远古恶魔·山夏”的试炼，即将开始。》
《挑战吧，战胜它！》
……
《检测到“兰道尔夫”的存在。》
《“韩立”的存在感逐渐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