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克刚。
这句话，对也不对。
刚猛之力永无止境；而柔和之道却有其极限。
而且想要保持柔和，比保持刚猛需要付出更多努力和代价。
威廉的剑术便是如此，掌控领域，借力打力。
但绝对的刚猛存在，绝对的柔和却不存在。
借力打力，的确是以弱胜强的至高武学，但为了完成一次反弹，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集中力。
而且这种剑法对关节的负荷极大，长久战斗下去，无论是什么都会被磨损殆尽。
而莱伽拥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刚猛之力，越战越勇越战越强。
这就是莱伽坚信自己必胜的原因。
除此之外......
‘威廉很少移动，不，应该说他无法移动。’莱伽心中暗道。
虽然只交手了一招，但已经足够了。
明明有更多机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威廉却只是轻轻划破了莱伽的皮肤。
这说明威廉在刻意控制自己的行动范围，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移动。
换句话说，威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反击’之上。
威廉不会主动进攻，只会反击，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山夏一开始就倾尽全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威廉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只是被动地“反击”呢？
“你不习惯移动身体？”
“……”
威廉没有回答。
因为莱伽说得没错。
虽然获得了韩立的身体，十个完整的黄金律法以及卡拉斯的神格，并争取到了十个小时的行动时间，但还不够。
操控别人的身体并非易事，即便是威廉也感到力不从心。
更何况威廉现在没有任何趁手的装备。
这不是真正的复活，一切都不完美，处处都是缺陷。
虽然借助黄金律法的力量变回了威廉的模样，但这具身体终究不是威廉自己的。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感到如此力不从心。
身体跟不上意志的速度，身高、肌肉、神经传导速度都与他原本的身体有着细微的差别。
想要施展那精妙绝伦的剑术，这具身体还远远不够。
“不，这只是借口。”
但威廉很快便摇了摇头。
那个该死的“神”就能完美地操控这具身体，凭借这具身体创造了无数辉煌的成就。
他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不需要那个该死的“神”的帮助。
“我给你时间适应，我也希望你能以最佳状态与我一战。”
“不需要。”
威廉断然拒绝了莱伽的提议，这点困难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随后威廉抬起头，直视莱伽的双眼。
“帝国第一剑客。”
莱伽的威名威廉早有耳闻。
他是探索深渊、开疆拓土的帝国功臣，也是公认的最强者，总是与威廉的名字一起被提起。
莱伽想知道，威廉也想知道，所有观战的人都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最强？
“那么……就没办法了。”
呼！
轰隆隆！
莱伽身上燃烧的赤红气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二门，开！”
一门带来的是霸道的力量，二门带来的是光一般的速度。
然而这还没完。
嗡——
“三门，开！”
狂暴的气息再次涌入莱伽体内。
三门开启，他的身体变得坚不可摧，此刻的莱伽近乎无敌，即便是深渊领主也能被他轻易斩杀。
唰！
莱伽弯下腰，肌肉紧绷发出噼啪的声响。
嗖——
刹那间莱伽消失不见，但下一刻......
铛！
莱伽的剑击中了威廉，打乱了威廉的姿势。他的剑高速震动着，直取威廉的咽喉。
嗤——
剑刃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威廉想要反弹这股力量，但高速震动的剑根本无法反弹。
就算能反弹，也无法伤到莱伽那坚不可摧的身体，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的体力。
但能挡住这一击已经很了不起了。
开启三门后的莱伽速度快得惊人，能跟上他的速度就已经是奇迹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威廉。”
莱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看清了吗？”
“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威廉好像要输了？”
“难道说莱伽才是真正的最强？”
各大社区再次沸腾起来，骑士王与骑士王的对决胜负难料，令人捉摸不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廉似乎逐渐落入了下风。
一些支持威廉的言论也开始出现。
“威廉落入下风很正常啊，莱伽现在是最佳状态，而威廉却一件装备都没有。”
“啊对了，他的装备都被分解了，在黄金律法商店里出售。”
“他连一套完整的顶级装备都没有，当然会弱一些。”
“那莱伽穿了几件顶级装备？”
“目前已知的大概有五件？肯定还有更多。”
“哇，装备差距也太大了吧。”
“装备差距没办法啊。”
“装备差距这么大，还能打成平手已经很厉害了。”
顶级装备对战斗的影响至关重要。如果装备差距过大，光靠自身实力很难弥补。
“不管怎样，我都支持威廉。”
“为了远征魔界，威廉孤注一掷独自组建队伍，真是个真男人。”
“说实话，在盘古大陆我还没见过比威廉更值得尊敬的人。”
“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幽灵的副角色……原来威廉才是幽灵的根基啊？”
幽灵，一个神秘莫测的存在。而他之所以成为传奇，都与“威廉”有关。
如果当初远征魔界成功，威廉必将成为流传千古的英雄。
但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只有威廉敢于挑战魔界。
威廉意识到了魔界的威胁，并勇敢地站了出来，冒着生命危险向魔界发起了冲锋。
许多玩家都对威廉心怀愧疚。
“如果早知道游戏会变成现实……”
“对不起，威廉。”
如果早知道怪物会降临地球，魔族会入侵，他们绝不会对远征军避而远之，也不会去阻挠威廉的试炼。。
他们会支持威廉，加入他的队伍一起对抗魔族。
但在远征时期，对玩家来说盘古大陆只是一个特殊的游戏罢了。
一切都从远征结束后才开始改变。
“威廉！加油！一定要赢！”
“不要输！”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威廉加油助威。
祝福汇聚成涓涓细流，最终形成汹涌的洪流。
《‘今晚干啥’使用‘破碎的黄金律法碎片（50分钟）’，为‘威廉’加油助威。》
《‘嘟嘟斯坦’使用‘破碎的黄金律法碎片（1小时）’，为‘威廉’加油助威。》
《‘今天不想去寺庙’使用‘破碎的黄金律法碎片（3小时）’，为‘威廉’献上供奉。》
《‘街舞天王’使用‘破碎的黄金律法碎片（21分钟）’，为‘威廉’加油助威。》
《‘野兽之心’使用‘破碎的黄金律法碎片（2小时）’，为‘威廉’加油助威。》
……
……
系统提示音接连不断，转眼间便积攒了相当于一千个小时的“破碎的黄金律法碎片”。
与此同时......
《根据‘灵魂记忆’，装备的形态将被短暂召唤。》
《一千个小时的黄金律法碎片，将凝聚成‘光明之路’。》
轰！
威廉手中的剑发生了变化。
光明之路，那柄曾经刺穿魔王心脏的长剑，再次回到了威廉的手中。
虽然只是用黄金律法碎片短暂凝聚而成的虚影，但这已经足够了。
至少能维持十个小时，足够威廉完成这场试炼。
“现在才算有点感觉了。”
握住熟悉的剑柄，威廉的动作变得更加流畅自然，他对身体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
意志与肉体逐渐融为一体。
当然这或许不仅仅是祝福的力量，那些人是在真心实意地为“威廉”加油助威。
所以威廉才终于能够施展出真正的剑术。
“天。”
天翻地覆的“天”，掌控领域，压制对手的剑术。
但这并非全部。
这是一种洞悉对手，化身为对手的能力。
“地。”
天翻地覆的“地”，以共鸣之力化解一切攻击的剑术。
但这也不仅仅是单纯的防御剑术。
化身为对手，与对手的一切产生共鸣，并理解对手，
这才是这招剑术的精髓。
“开。”
天翻地覆的“翻”，开天辟地的剑。
超越对手的空间，超越对手的一切，最终自己将成为世界的中心。
从这一阶段开始，他便能与世间万物沟通。
换句话说，他将成为神。
然后......
“覆。”
......再次创造世界。
当“光明之路”出现的那一刻，威廉的动作、气势以及他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但变化最明显的，是他挥剑的方式。
明明剑路没有改变，但剑中蕴含的威势却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莱伽惊惧不已。
无懈可击，任何攻击都无法奏效，莱伽的一切都被威廉看穿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
威廉仿佛能预知未来一般，将莱伽的所有行动都预判得一清二楚。
他正在与莱伽产生共鸣，但这怎么可能？
“这家伙疯了吗？”
莱伽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与对手产生共鸣，意味着要理解对手。
但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想要完全理解一个人，洞悉一个人的内心，即便是神也做不到。
除非放弃自我，将所有精力都用来理解他人……但即便如此，也会消耗难以想象的精神力。
除非是纯粹的精神体！
没有肉体或者像石头一样无法移动，只能终其一生去理解和感知周围一切的存在！
所以威廉这家伙不正常。
“这家伙……呃！”
堂堂阿尔魂帝国第一剑客，被誉为八甲历代强者中最杰出的天才，莱伽竟然被压制了。
此刻的莱伽，在剑刃交锋中感受到了无法逾越的壁垒。
这不可能。
莱伽毕生钻研剑术，他的剑法怎么可能被人理解，被人破解？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那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只有付出比他更多努力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但如果真有人付出如此巨大的努力，那他必然对自己的剑术有着极强的执着。
绝不可能去与其他事物产生如此完美，如此彻底的共鸣。
‘……威廉这家伙，他的内心扭曲到了极点。’莱伽内心惊诧不已。
“四门，开！”
最终莱伽打开了第四道门。
从这一步开始，稍有不慎便会走向灭亡。
足以弑神的力量！
开启上丹田获得神力，并拥有洞悉一切的观察力。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