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新在厨房里东翻西找,掘地三尺。
最后,他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了半箱红烧牛肉面。
保质期……
到明年1月。
嘿,还没过期,正好待客。
东方新把面箱从柜子里拖出来,拎出两桶,掀开盖,接了壶滚烫的开水一浇。
这时,在东方新家客厅。
杨泰安搓着手,兴奋难掩,厨房里丁零当啷的响声勾得他食欲大增。
他可是来做客蹭饭的,客人不宜进厨房,这是规矩。
于是他只好乖乖坐客厅,脑洞却开始无边无际。
嚯,这动静,翻江倒海啊。
不用猜,这绝对是要整硬菜。
一个还不够,至少得五个菜一汤。
杨泰安嘴角挂着哈喇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
东方新如此热情,年夜饭能不能也来蹭一顿?
但要是除夕夜抛下爸妈单独来蹭饭,合适吗?
琢磨半天,他灵机一动。
带上爸妈一起来过年不就结了?!
靠,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一拍大腿,满心欢喜。
紧接着,一缕香气从厨房悠悠飘来。
杨泰安初闻只觉香,说不出是什么。
再吸一口,很香,却有股熟悉的味儿。
嗯?
不会吧?
东方新进去才几分钟,菜就搞定了?
正当他疑惑之际,东方新端着两桶红烧牛肉面出现在客厅。
他把一桶放到杨泰安面前,自己抽了张纸巾擦手。
“吃吧,吃完早点回家。”
“????”杨泰安瞪着泡面,愣成了雕像。
这就完了?
就这?!
我大老远跑来蹭饭,你就拿桶泡面糊弄我?
我上班犯懒时,这玩意儿天天吃啊喂!
“你就请我吃这个?”
东方新吸溜着面条,嚼了两下说:“不是你说简单就好,你不挑食嘛?”
杨泰安一脸黑线:“我家也有这玩意儿啊,我为啥不回家吃?”
“确实,我自己也纳闷,为啥不回去吃呢?”
东方新瞅着一脸茫然的杨泰安,忍俊不禁,轻笑了几声。
“真不是我有意偷懒,家里真是连根菜叶子都找不出来了。”
“不至于吧?谁家能穷到连一颗菜都备不齐?”
东方新又哧溜了几口方便面:“真的,不信你去看看,我连个土豆的影儿都没找着。”
杨泰安瞥了一眼厨房,终究没挪动半步,只好拿起叉子,老老实实对付起面条来:“我说东方,你欠我这一顿,过年之前必须给我补上。”
“好好好,等我张罗一桌请你便是。”
“这才像话嘛……”
杨泰安心头的不快随之消散,吃面的速度也不由自主加快了。
可才扒拉了两口,门外就传来了钥匙捅锁孔的声响。
紧接着,东方爸东方妈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两人看起来疲态尽显,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挂在门厅,随后开始换鞋。
换鞋的间隙,他们的对话隐约飘到了客厅。
“东方,要不明天咱们就喊上红玉他们一块去?”
“算了吧,年关逼近,他们部门也忙得不可开交,这点小事没必要牵扯太多人力。”
“可今天咱们去看过了,人手确实是不够使唤啊。”
“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吧。”
夫妻俩边说边步入客厅,一见东方新和杨泰安,顿时愣住了。
“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东方新搁下了叉子:“刚到不久,屁股还没坐热呢。”
杨泰安一听,也放下了叉子:“叔叔阿姨好。”
“好,好,你们……还没吃饭呢?”
“嗯……对。”
东方妈皱起了眉头:“东方新,你就拿这玩意儿招呼朋友?”
东方新一脸无奈:“妈,家里真是啥菜都没有,我还想问呢,你们最近都不在家吃饭吗?”
“哎呀,我忘了买菜,你们稍等,我现在就去买些回来。”
“不用麻烦了妈,我们差不多吃饱了,你们刚才是去忙啥了?”
这时,东方爸坐到了沙发上,泡上了一壶茶:“前几天那场雪实在太大,西虹村受灾严重,许多危房都塌了,市工会组织我们过去支援,你妈负责烹饪,这不,把冰箱里的食材都拿过去了嘛。”
东方新听罢,放下了叉子:“灾情这么严重?”
“主要还是那儿多是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本来自理能力就不强,这下雪灾一来,能没人员伤亡已是万幸了。”
“你们这几天都在忙这个?”
东方爸点点头:“是啊,眼瞅着要过年了,这事若办不好,那些留守的孩子和老人们该多可怜。”
东方新沉思片刻:“要不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帮忙做饭?”
“嘿,这主意不错,你那厨艺,准能把大家的干劲都提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
杨泰安闻言连忙举手:“我,我,我也要去帮忙!”
东方新打量着他:“你平时可没这么主动?”
“只要你蒸那大肉包子,我一人盖座楼都不是事儿!”
西虹村,位于安门市最西端的一个偏远村落。
因其三面环山,交通极为不便。
交通的滞后,也极大限制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为何如此?
交通不便,自然少有人愿在此处投资建厂。
没有工厂,村民们除了种地,别无生计。
但在这山多地少,土地贫瘠的地方种地谈何容易。
正是因此,西虹村难以依靠农业摆脱贫困。
通往外界的唯一环山路陡峭且狭窄,险象环生。
许多收购粮食的商贩宁可绕远也不愿涉足西虹村。
毕竟,他们冒险是为了生活的小赚头,不值得拼命。
政府虽帮助修建了梯田,但村庄经济依旧未见起色。
久而久之,这里成了安门市唯一的贫困地带。
自给尚且不足,致富之路无门,生活清苦不堪。
随着时间推移,西虹村的年轻人不再甘于现状。
凭什么我们要一辈子困在山沟里?
出路何在?
外出打工!
打工才是王道!
于是,村里的青年们纷纷背上行囊,踏上了打工的征程。
有的走得近些,到了西州的省会。
有的则北上京城,听说那里遍地是机会。
这样一来,西虹村如今仅剩下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
尽管政府部门年年慰问,送去粮油和生活补贴,但这仅是杯水车薪,根本问题依旧悬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