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凤视线从那杯果汁移到花绳上,又看了眼司徒雅,缓缓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
她不喝果汁,也不玩花绳。
谢元棠又没死,她干嘛要“活在回忆”里?
好像在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让自己显得能坦然接受命运的摆布似的。
见她久久没反应,司徒雅还以为她又睡着了,便失落的将花绳重新收了起来,慢慢捧着那杯果汁喝了。
司徒凤自然没睡。
她闭着眼睛在思考,在回想谢元棠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回忆事情发生前司徒煦说的话。
这场变故到底是从哪个环节开始的谁也说不清了。
或许是从司徒冉断腿那时候便开始了。
司徒凤被软禁发生在司徒墨逼宫之前。
她是被司徒雅骗去的。
其实若是放在四年前,司徒凤并不会被骗,毕竟她和司徒雅不熟,也一直提防着她。
可是这四年来,司徒雅总是一副好姐妹关心她的样子,司徒凤防了很久,但最后看她实在太可怜了,就偶尔和她聊一聊玩一玩。
毕竟四年真的太长了,没有人能连续装四年的好人。
就连司徒冉和司徒煦都觉得司徒雅洗心革面了。
可那一日,司徒雅骗了她,将毒药下在茶水中毒倒了她。
而后用司徒雅的宫女骗了俪妃和娴妃。
于是司徒煦的软肋彻底被拿捏,他只能沦为司徒墨的棋子。
之后司徒墨登基,司徒凤本以为自己也会和母妃一样被软禁起来,却不想司徒墨竟秘密的将她藏在了司徒雅的马车里,让她和司徒雅一起去白帝。
只有这样,司徒煦才会永远找不到她,才会一直为他所用。
马车轧过石块,颠簸了一下,让司徒凤从回忆中醒来。
她的手无声地摸了下手腕上的镯子。
这里面有谢元棠给她留的药,她可以解开自己身上的毒。
但是她不能,周围看着她的人太多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她从来没有不被人盯着的时候。
就算她解了毒,也逃不出去。
更何况如今离开了京城,她不认识路,就算能逃走,她该如何回去,如果生存呢?
且万一逃走失败,司徒雅就会立刻知道她身上有解药,到时候她的镯子和坠子都保不住。
这是她最后的保命符,她不能浪费,一定要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司徒凤缓缓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那些恐惧,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再等等,不要慌,不要怕,一定有机会的……
——
雪岭。
冷家军营。
司徒砚沉着脸站在军帐里,目光一直盯着桌上的地图。
四年后的他比之前稳重了许多,没有人再敢小看这个五皇子,包括冷枕山在他面前都会敬畏三分。
那是被战场上的鲜血喂养出来的杀气,被世态变迁磨炼出来的深沉。
迦颜走进来,往桌上看了眼,发现那是玄昭京城的地图。
他目光闪了闪,缓缓开口:“如今司徒墨手里握着羽林卫禁卫军和校尉营三大兵权,外有白底和青曜的帮他,加上他手中有极乐树的粉末,你不可以轻举妄动。”
司徒砚没说话。
一旁的冷云朝是个急性子,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没人。”
四年前司徒擎让司徒砚出发前一晚去找他,那一晚他给了司徒砚一个印章,那是司徒擎的五万私兵。
这五万人的存在连司徒墨都不知道。
除了五万私兵,司徒砚手中还有冷家,还有丧尸。
虽说无尘回了沧雀,真要打起来自然会支持他,可是司徒砚不打算让沧雀参与进来,毕竟谢元棠还在那里。
可以说他手里有牌,但不多,至少目前没办法跟司徒墨硬拼。
见司徒砚一直不说话,迦颜迟疑道:“或许你不是想出兵,你是……想回京?”
司徒砚的目光缓缓看向他:“不是想,我必须回去一趟。”
迦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冷云朝倒觉得应该,毕竟司徒擎还活着呢,言家父子俩也还在京中,谁知道怎么样了。
他立刻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司徒砚摇摇头道:“不必,我一个人就行。”
他一个人目标小,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冷云朝等人听见他说要一个人回京,立刻不赞同了。
冷枕山忍不住道:“不可,这太冒险了,你手中无人可用,到时候……”
“我有人。”
司徒砚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京中有人。”
众人有些不解,迦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有些讶然道:“该不会你们在京中也留了……”
“丧尸”两个字他没说出来,司徒砚身边那一队丧尸兵太过强悍,但这些年下来,也只有他们小部分人知晓而已。
司徒砚只道:“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回京一趟,然后再去一趟沧雀,估计要许久才会回来。”
众人:“……”
总感觉你就是想去沧雀,回京只是顺便。
——
数月后,司徒砚秘密回京。
落叶宫中。
司徒擎站在司徒冉身后,推着轮椅让他出来晒太阳,忍不住抱怨道:“当初让你走你不走,非要留下来,你说你是不是傻?”
司徒冉有点郁闷,怎么他都残废了,还是免不了被父皇骂?
司徒冉嘟囔道:“那儿臣不是想照顾您嘛!”
司徒擎没好气地拍拍他的轮椅:“你再说一遍,谁照顾谁?”
司徒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