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我不是抢劫犯，我没有做过。”
“你在楼顶可是当着那么多人亲口承认的，否认得了吗？！”郭中亮冷笑。
“警察同志，你们也不想想，在那种情况下，当然是邱明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了，我不说现在还有命嘛？！
我承认我怕死，我怂了，只要让我活着，他让我说什么都行。
可那些都不是真的，是他胁迫我说的！”
“他为什么会胁迫你，不胁迫别人？”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得去问他，或许他觉得我名气大，更能引起轰动。”
“那你是怎么知道是林雪娇诬陷他的？”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把火引到别人身上，总好过引火烧自身。”
“你为什么会对25年前的案子这么熟？”
“警察同志，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还在上大一，我们法学院的老师经常会用到实际案例讲解，当时这个案子因为邱明章拒不认罪闹得挺大，老师在课上给我们分析过，所以我记得。”
坐在椅子上的胡维强，虽然手被铐着，但头脑却很清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又拿出了刑辩律师的派头，辩论这块他还没输给过谁。
邱明章已经死了，所谓的死无对证，现在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被人胁迫胡乱认罪很丢脸，但总好过成为抢劫犯在监牢里度过下半生。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从警察到检察官到法官，他们都不希望这个案子被推翻，推翻了就会成为他们职业生涯中的污点。
邱明章死了，只要没有实证，他们肯定更乐意相信他的口供。
在另一个房间观看审讯的齐磊和苏小小，一看到胡维强反口，就知道这件事麻烦了。
“这种情况你怎么看？”齐磊问站在旁边的苏小小。
“有点麻烦，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邱明章已经死了，他依仗的就是死无对证，没有实际的证据，疑罪从无，我们拿他没办法，这种人惯会钻法律的空子。”
“是啊，不能定罪，邱明章就白死了。”齐磊叹了口气。
“不，我不会让他白死的。虽然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们没法查证，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查的，他要自己做死，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受害人林雪娇一家都死了，我们一直怀疑是邱明章动了手脚，但今天邱明章在楼顶提出要求时，是要求受害人也到场的，说明他并不知道林雪娇和周晖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他们的死跟邱明章没有关系。”
这事其实齐磊也留意到了，不过后来被突发事件吸引了注意力。
“我们以为只有邱明章有动机对付他们，其实还有一个人也一样有动机。”
“你是说胡维强？”
“是啊，胡维强可能因为机缘巧合见过林雪娇，如果他以为林雪娇认出了他，你说他会不会出手对付她。”
“有可能，一个侥幸逃脱罪责的人，心里肯定是多疑的，只要他觉得林雪娇有可能认出他，就极有可能杀人灭火口，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怎么允许身边有个不定时炸弹。”
“我前几天去找刘唐的时候，发现林雪娇跟他住在同一家护理院，我去见了林雪娇。
她虽然不能动，但神志是清醒的，她能听得懂我的话，不过因为情绪激动她发病了，我没能跟她多说几句。
可是，等我过两天再打电话联系时，林雪娇就死了。”
“查，通知所有队员，放下手头不太紧急的事情，全力追查林雪娇和周晖的死因。”齐磊果断决定。
“齐队，还有一点，胡维强反口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齐磊明白她的意思，现在网络传播速度惊人，胡维强风评已毁，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这对他们查案是有利的，雪中送炭很难，但落井下石谁还不会。
忙碌了一天一夜，齐磊看到汇集到他桌面上的材料，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队员们虽然整晚没有休息，但是精神状态都不错。
小李从食堂打来了热乎乎的肉包，一人分了几个，饱餐一顿之后。
胡维强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认定了警察拿他没办法。
“胡维强，你认识林雪娇吗？”齐磊问。
“林雪娇，你是说二十五年前邱明章抢劫伤人案的受害人？听说过，没见过。”
“没见过，那我就来帮你回忆回忆。
去年的4月20日，因为周晖多次提出要跟林雪娇离婚，林雪娇就想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她跟朋友说要找个最厉害的律师，有人给她推荐了你。
你们是在正维律师事务所3号会客室见的面，林雪娇的朋友陈月陪她一起去的。”
“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朋友介绍的案件，可我一听说是离婚案件，这方面我不熟，就介绍给我们所的丁律师了，她不算是我的客户，所以没什么印象。”
“没印象，怕是印象太深吧？你是怕她认出你就是当年那个抢劫犯，所以才找别的律师过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抢劫犯！警察说话要有证据，你们不会怀疑她是我杀的吧？”胡维强冷笑。
“我们不是怀疑，而是确定是你杀了她，你不仅杀了她，还杀了周晖。”
“开什么玩笑，他们俩个死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胡维强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你是想说你没有作案时间，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哪天死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哪天死的，反正我都没有做案时间，我每天很忙的，不是开庭就是应酬，不相信你们尽管去调查。”
齐磊走到胡维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胡维强心里一阵慌乱，但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在心里提示自己，他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齐磊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又没有说是你亲自杀的，胡大律师，你忘了，还有一种叫买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