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根冷冷地盯着海盐之,那眼神犹如冬日冰窖里最寒冷的风,带着能将人灵魂冻结的寒意,海盐之在这样的注视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仿佛有无数根冰针穿透了他的脊梁。但海盐之仍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肯屈服,额头上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彰显出他内心的紧张。
“海盐之,你想耍赖?哼,既然你不想履行字据,那也行,把你送的那个乾隆官仿的钧瓷笔洗拿来,就当是赔给我那一百万了。”
李大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客厅里回荡,犹如敲响的丧钟,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撞击在海盐之的心头,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苍白如纸。
“你……你别太过分!那笔洗是我的宝贝,凭什么给你?”海盐之怒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因充血而变得通红。
“过分?这是你自找的。你输了赌注,却不想履行,还有脸说我过分?”李大根向前一步,他那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这时,楚中天走过来,他眉头紧皱,像是两道纠结在一起的绳索。“小海,把笔洗拿出来让我看看。”他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海盐之虽不情愿,但在众人的目光下,也只能咬着牙,转身走向客厅角落的展示柜。展示柜是用珍贵的红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海盐之颤抖着双手打开柜子,拿出了那只钧瓷笔洗。笔洗造型典雅,釉色温润,上面的纹理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楚中天接过笔洗,仔细端详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的刻刀加深了一般。
“海盐之,这钧窑笔洗……不太对劲啊。它不像是乾隆年间的东西,从工艺和色泽来看,最多是民国时期的仿品,甚至有可能是现代的艺术品。”楚中天缓缓地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笔洗,手指轻轻抚摸着笔洗的边缘,感受着那并不符合年代特征的触感。
“什么?楚中天,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伪专家,之前说人家的鼻烟壶是假的,现在又说我的笔洗是假的,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海盐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他的嘴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唾沫星子在空气中飞溅。
“我没有,小海,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上面的一些细节处理,根本不符合乾隆官窑仿品的特征。”楚中天一脸严肃地解释道,他指着笔洗上一处花纹,“你看这里,线条过于生硬,乾隆时期的工艺不会如此粗糙。”
“你住口!你分明就是嫉妒我,想帮着这个李大根来打压我。这笔洗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海盐之情绪激动,指着楚中天的鼻子大骂,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李大根在一旁冷笑:“海盐之,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自己拿了个假货来充数,还在这里指责别人。看来你不仅输不起,还没有一点鉴赏能力。”他双臂交叉在胸前,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你闭嘴!李大根,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你故意拿出个所谓的鼻烟壶真品,来陷害我。”海盐之怒目圆睁,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那怒火仿佛要将李大根燃烧殆尽。
“哼,我陷害你?在场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是你自己要和我打赌的,现在输了却想耍赖。你这种人,真是无耻至极。”李大根不屑地回应道,他微微抬起下巴,神色中满是对海盐之的鄙夷。
苏韵也走过来,站在李大根身边,轻蔑地看着海盐之。“海盐之,你不要再狡辩了。你之前对我纠缠不休,现在又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我真是庆幸没有选择你。”苏韵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此时在海盐之听来却如同一把把利刃。
海盐之看着苏韵,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那眼神像是受伤的野兽。“苏韵,你就这么相信他?就因为他是个农民,你就觉得他单纯善良?他是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住口!李大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对我的好,是真心的,不像你,只知道用这些虚假的东西来讨好我爸。”苏韵气愤地反驳道,她的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客厅里的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有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有的站在一旁的墙边,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地看着海盐之。那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无数只嗡嗡叫的苍蝇,让海盐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被众人围观嘲笑,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羞辱,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李大根眼神一凛,上前一步,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海盐之的心上。他伸手说道:“拿来!这东西我得好好看看。”
海盐之虽满心不情愿,但在众人目光的逼迫下,只得将钧窑笔洗递给李大根,那动作就像是赴死的囚犯般沉重。
李大根接过笔洗,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猛地将笔洗往地上一摔。
“哗啦”
一声,笔洗瞬间破碎,瓷片四溅,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雪风暴。有的瓷片飞溅到了客厅的地毯上,那柔软的地毯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划痕;有的瓷片弹到了墙上,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客厅里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就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似乎凝固在了半空。
海盐之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紧接着涨得通红,他的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李大根,你疯了!”海盐之怒吼道,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李大根吞噬,那声音像是受伤的狮子在咆哮,“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李大根却神色淡然,他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手上的动作轻松而随意。“哼,我当然知道。”他的声音平静。
苏韵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根,你为什么要摔碎它?”
海盐之此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恶狠狠地瞪着李大根,大声说道:“这笔洗是我从四悔斋借来的真品,价值连城!你赔得起吗?四悔斋在古董行的威望极高,从来都不沾假货,你这次死定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韵满脸疑惑:“四悔斋?你不是说这是你买的吗?”她歪着头,眼中充满了不解,那精心打理的发型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众人一听,看向海盐之的眼神中鄙夷之色比之前更浓了。有人小声嘀咕道:“原来是借来的东西,还拿来当礼物送人,真是丢人。”那嘀咕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客厅里却格外清晰,像是一把把小锤子敲打着海盐之的尊严。
海盐之听到这些议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想着让李大根付出代价。他在身上翻来覆去地找,上衣的口袋被他翻得乱七八糟,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想要找出借条来证明自己的话,可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
楚中天也愣住了,他眉头紧皱,一脸的错愕,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大名鼎鼎的四悔斋,在他的认知里从未出现过假货,难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鉴定水平,心里有些慌乱,像是置身于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他下意识地想找老师帮忙,却突然发现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这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就在这时,李大根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在手中晃了晃。“海盐之,你在找这个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