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赤云子苏醒。
发现自己躺在了不远处的树木之间。
左臂被一块炸裂的木屑刺穿皮肉。
他忍着疼痛,来到古塔废墟之前。
只见火晶子躺在地上,胸前衣襟都被鲜血浸透。
连忙上前把他摇醒。
火晶子受了内伤,非常虚弱。
二人不敢久留,唯恐城里的鬼子追出来。
于是一路往西北而去。
二人赶到了天亮,正要在一处破庙歇脚。
忽闻的背后人又喊马又叫。
二人旋即藏在了破庙残像之后。
外面来的是一队鬼子骑兵。
还带着不少步兵。
火晶子自知身受重伤,怕是难以生还。
当即就要拔剑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赤云子叫他不要鲁莽。
“老五,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就是死,也是我先去死。”
赤云子见这队骑兵像是要在这里歇脚,于是也和火晶子暂且躲藏,不敢出声。
直到天色昏沉,鬼子们不断派出哨马打探。
看样子是在找赤云子二人。
直到月上中天。
赤云子见鬼子们沉睡过去,才带着重伤的火晶子出了破庙。
火晶子先是开启万煞阵又被天雷激荡之气震伤了肺腑,站都站不稳了。
一条胳膊架在赤云子肩膀上,勉强逃命。
一张四方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正是“身如五鼓衔山月,命如三更油尽灯”
赤云子只能是加快脚步,带着火晶子没命的跑,只盼望能尽快赶到黄河渡口。
二人虽然是自小苦练一身本事。
但是都身负内伤,又是一夜水米未打牙。
铁打的罗汉也不行了。
跑了一夜,二人跑吐了血,终于是赶到了黄河古渡。
然而此时,身后的鬼子骑兵就已经追了上来。
火晶子早抱定了必死之心,见鬼子追的又急又快,一把将二哥往前一拍,拔剑就要回去拼命。
赤云子往四下一看,偌大的黄河渡口,竟没有一条摆渡的船只。
只道是天亡我也。
心下也是万念俱灰。
和火晶子并肩站在了一处。
那些骑兵拔出马刀冲了上来。
二人手中宝剑削铁如泥。
一交手就砍翻了两名骑兵。
但是火晶子体力不支,被一个鬼子一刀砍断了右手。
跟着又被一刀切开了喉咙。
赤云子见他惨死,心口一紧,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个不防,就被一个骑兵砍伤了肩膀。
他蹬蹬蹬倒退了数步。
头上发簪掉落,身上道袍满是血污。
立于渡口之上。
仰天悲叹。
“这里· · · 就是贫道的乌江啊· · · ”
一名骑兵猛地上前想要活捉了赤云子。
不料此时黄河渡口发起了大水。
一个浪头打来。
将赤云子和那个骑兵卷入了波涛汹涌的黄河里。
其余骑兵想要跑。
但是隐隐就听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下,似乎有龙吟之声。
他们的坐骑受惊,好几个人掉进了黄河里。
不到十几秒的功夫。
这黄河渡口已经是浊浪滔天。
连同渡口的建筑和火晶子的尸体都卷入水中。
不知道在水里飘了几日。
赤云子才被浪头拍在了一处岸边。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亮的刺眼的太阳。
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死。
只是老五的尸体不见了。
赤云子心说自己破了神霄戒律,又害的师弟惨死。
又有何面目苟活?
便想要回身一头扎进黄河,来个一了百了。
正在此时,背后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赤云子回身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那人生的高大,面目清秀,高挽发簪,腰插宝剑。
“二哥,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上来,怎么,又要寻死吗?”
此人正是神霄九子之一的老三玄虚子。
论本事尽得霍老道的真传,是师兄弟中最强的。
赤云子不曾想救自己上来的居然是玄虚子。
不由得放声痛哭。
玄虚子将他带到了县城的客栈藏了起来。
又抓了药给他调养身体。
休息了月余,赤云子才算是恢复。
这一日,二人来到酒楼吃饭。
雅间里,二人喝酒聊天。
赤云子问玄虚子这两年在哪里,都干了什么。
玄虚子说自己一直在两广走动。
负责军统的情报传递。
偶尔也暗杀一些日方高官。
赤云子一杯接一杯,越喝心里越堵得慌。
端起酒杯走到床前,只见满目萧条,故国沦丧,自己却苟延残喘,不由得悲从中来。
玄虚子端起酒杯说道:“听说师兄这两年一直在中原走动,可有什么感想?”
赤云子吃了杯中酒,叹息道:“苟延残喘之人,还能有什么感想,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恢复我祖宗江山。”
玄虚子沉吟片刻说道:“师兄,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赤云子道:“我倦了,若是军统或者武工队的什么人,你替我见就行了,若是要杀鬼子,为兄自当与你助力。”
玄虚子神秘地说道:“非也非也,二哥见了此人,说不得便另有一番感触。”
赤云子皱着眉头,看向微笑的玄虚子。
傍晚,玄虚子带赤云子趁着尚未宵禁,来到了一处茶舍。
一进去只闻得茶香四溢。
来到雅间。
里面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赤云子还认识。
“张少校?”
此人穿着西装,身形挺拔。
乃是军统的特务。
此前和赤云子在北平打过两次交道。
都是传递任务和情报。
虽然没什么交集。
但是赤云子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而另外一位,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的中年人端坐着,看样子地位很高。
看他坐立的姿态,自当是行伍中人。
就在赤云子疑惑之际,玄虚子便介绍道:“二哥,这位是山下将军。”
闻得此言,赤云子心里咯噔一声。
对着玄虚子,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怒火中烧地说道:“老三!你通敌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