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年迈的皇帝斜倚在华丽的龙榻之上,头枕在柔妃的双腿上,闭眼小憩,鼾声如雷。
柔妃身着一袭淡青色的寝衣,她微垂着头,轻轻地抚摸着皇帝的白发,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
周围的宫女们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皇帝的美梦。
忽然,太监总管刘福贵匆匆而来,欲有事相禀。
尚未来得及参拜,就见云采柔伸出手指放在唇边,轻声‘嘘’了一声。
刘福贵望了眼龙榻之上,见皇上还在酣睡,便无声行了一礼,打算退下。
“如今什么时辰了?”这时,榻上的老皇帝悠悠转醒,出声询问。
云采柔轻声回道:“回皇上,已经辰时。”
“这么晚了,朕得去寻丞相有要事相商。”老皇帝打了个哈欠,便起身。
云采柔连忙为其宽衣。
刘福贵趁机言道:“皇上,丞相大人已经将刺客捉拿归案,正在审讯中,特意让奴才过来回禀您一声。”
“哦?曲爱卿已经将刺客捉拿了?”老皇帝龙心大悦,不住地夸赞起曲鸿霖的办事能力。
云采柔也合时宜的跟着奉承道:“有丞相在,实在是我朝之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本意是让老皇帝对曲鸿霖生起忌惮之心。
谁知老皇帝却赞同的点头,“没错,能有曲丞相相助,实在是我朝,乃至朕之大幸也。”
云采柔面色僵硬了一瞬间,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刘福贵这个太监总管又回禀了一番话,便退下了。
“皇上,今日早膳,是前往皇后娘娘处,还是封贵妃那里用膳?”云采柔恭谨地为圣上整理好衣冠,自身亦由宫女侍奉着着装完毕。
老皇帝眉头紧蹙,沉声道:“朕今日不想见到她们。”
云采柔疑惑道:“皇上这是为何?怎会突然动怒。”
而后,她笑着吩咐宫女备膳。
老皇帝面色一沉,将昨晚二人冲撞他的事详述了一番。
云采柔轻声为其开解道:“皇上,皇后娘娘和封贵妃会误会,也在情理之中。丞相大人如清风明月,又不近女色,突然与一少年如此亲近,难免会引人胡乱猜测。”
“朕看这些人是糊涂了,曲爱卿对发妻一往情深,多年来才会不近女色。至于那个少年……”说到此处,老皇帝忽地笑了起来。
云采柔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老皇帝笑道:“爱妃平日如此聪慧,今日竟也未察觉那少年的特别之处吗?”
“皇上,您就别吊臣妾胃口了,臣妾愚钝,确实不知。”云采柔娇嗔着。
老皇帝这才将真相说了出来,“那少年也不是旁人,乃是曲爱卿与发妻所生的嫡女,这次春搜女扮男装跟随而来,竟然将皇后爱妃等人都给诓骗了过去,不得不说,那丫头确实有些本事。”
“竟是丞相大人之千金,着实令人难以置信。”云采柔一脸惊愕,心下却盘算不停。
老皇帝笑的很是开怀,“朕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点,只是觉得行事狠辣的曲爱卿,竟然会如此看重一个人,那人身份必然特殊,不料竟是丞相之爱女。”
“此怪不得皇上,若非皇上提醒,臣妾至今亦被蒙在鼓里。”云采柔浅笑着,以掩饰眸中算计。
老皇帝哈哈大笑,便拥着她用膳去了。
只是二人刚落座,便见封贵妃的贴身宫女过来传话,直言贵妃昨夜未歇息好,头疼发作,特请皇上过去瞧瞧。
老皇帝一听到宠妃身体有恙,立马放下了筷子,大步跟着离去。
“娘娘,这个封贵妃也太恃宠而骄了,昨夜皇上歇在您这处,她怎么能又使诡计将人截走。这都多少次了,她……”心腹宫女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
云采柔却伸手阻止她的话,一双温柔的眸子里漂浮起算计的光芒。
“来人,快去请三皇子过来一叙。”
底下的人应声,匆忙离去。
没多久,就见墨垨壑打着哈欠的走了过来,“母妃,一大早的您找儿臣所为何事?”
“你怎这副鬼样子?要是被你父皇瞧见了,免不了对你一顿训斥。”云采柔不满的看着他失礼的行为。
墨垨壑皱眉道:“还不是老六那个贱种,儿臣昨晚上可是……”
“行了,你也就这点出息。其他几个母家显赫的人不防,老是跟着一个爬床宫女生的贱种计较什么?他就算这次狩猎拿了第二,在你父皇面前露了脸,但他没有母家庇护,这辈子注定和高位无缘。”云采柔说到这里,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便伸手打发走屋子里的宫女太监,即使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她也不得不防备。
墨垨壑坐在椅子上,静候其母的教诲。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云采柔这才走到儿子身边坐下,面色凝重的道:“皇儿,你可知曲鸿霖的嫡女已经女扮男装跟随前来?她……”
“原来是这事,儿臣早就知晓。”墨垨壑打断她的话,带着一丝得意的道:“老六那个贱种已经和丞相嫡女搭上线,昨夜更是欲行好事,若非儿臣机智,硬是拉着那个贱种下了一夜的棋,还不知道会如何?”
“什么?墨离那个贱种胆敢觊觎丞相嫡女?”云采柔听到这话,面上勃然大怒,旋即又夸赞起儿子的聪慧来,“还是皇儿机警,若真的被那个贱种得手,即使他无母家支持,可有了曲鸿霖的相助,皇位必落其之手。”
话落,她背后也是浮起一层冷汗。
她也是没有想到,从未放在眼中的贱种,竟然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看来凡是皇子,都不得不防。
墨垨壑冷笑道:“母妃放心,儿臣深知其中利害,这次丞相嫡女现身,儿臣不管用什么手段,必将成就好事。”
“好好好,这才是我儿子。”云采柔满意的点头,又道:“母妃等会儿便将此事告知你皇妹,让她在其中帮衬一二。”
墨垨壑却撇撇嘴,“母妃,青苑越来越不像话,最近又和工部侍郎家的嫡子搅合在一起,她这是置驸马于何地?”
“行了,青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皇兄,才四处拉拢人才,你却不可再胡言,伤了你妹妹的心。”云采柔为女儿说起了好话。
墨垨壑心中很是不满。
他和墨青苑一胎双生,龙凤呈祥,可偏偏父皇极其重视妹妹青苑,而对他这个儿子却关注颇少。
不过,即使再受宠的公主,也是巩固皇权的工具,最后得利的还是他这个皇子。
云采柔却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的心思,而是又嘱咐其一番话,便让他去做准备。
墨垨壑离去后,她也换了身衣裙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