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一直开到午时才结束。
这次来参加朝会的大臣,有一些人在朝会结束准备走的时候,被禁军给请走了。
至于去哪里,没人敢问,只庆幸抓的不是自己。
众人在开朝会的时候,敬王宋勉带着秦砚跟明喆在天牢里跟宋瑾说话。
宋瑾不意外看到前面两人,但再看到明喆的时候,很是意外。
明喆笑一声:“父王是不是很意外我还活着?”
宋瑾不说话,只是那眼神犹如实质一样射在明喆的身上。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逃到约定好的地方不但没有看到自己的大军,还被人来了个瓮中捉鳖了。
宋瑾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指着明喆骂:“是你这个小畜生坏了我的大事,是你。”
“我是小畜生,那父王就是老畜生了。”明喆并不生气,反倒还笑盈盈的回怼了一句。
不等宋瑾发火,他继续道:“父王不是一直教育我们,要沉得住气,要谋定而后动吗。”
“这大半年,我给了张远不曾从你这里获得的荣华富贵,更是保证事发后保他去家一命,既然我能在事发前找到他,他自然知道谁才能救他。”
“十月份接到您让张远带着人悄悄潜入京城开始,我就在期待这一日了,我的好父王,您觉得儿子我这一招瓮中捉鳖玩的您可还满意?”
宋瑾被气得胸口起起伏伏,最后哈哈大笑:“傻儿子,你以为宋祯那小儿能让你活?
宋祯小儿不会让你活着的,他一定会处处设防,以后你的子孙后代绝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只不过要你当条狗而已。”
明喆:“父王不用担心这么多,毕竟你也看不到那天了,陛下根本不需要设防,等我也死了后,我们这一脉就绝后了。”
“你……”宋瑾看着他:“你这个逆子。”
“这不都拜父王所赐吗?”明喆忽然发狂,声音尖锐起来:“要不是你,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哈哈,你不会还在隐隐希望我给咱们家这一脉留下子嗣吧?
那您可想多了,我虽然逃过了大哥的追杀,但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我的好父王,对于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宋瑾不敢置信。
明喆看着他眼里闪过的惊慌,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
等他一走,敬王才道:“二哥,我跟陛下早就掌握了你的那些私兵,你让他们来京城的消息,我们也知道。”
“之所以没有动你,是念在大家都是一个祖宗的份上。陛下跟我说了,只要你不动,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一家人,你还能安度余生。”
宋瑾露出嘲讽的笑。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掳走辛夷,更不该动那份藏宝图的心思。”
宋瑾啐了他一口:“是本王看走眼了,早知道你是一条不会叫的恶狗,本王应该早早将你除掉的。”
敬王也不生气,只道:“二哥确实不该心软,你要是在去年发动政变,真有可能让你成功。”
“只可惜你太贪心,既想要名,还想要皇位,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呢,对吧。”
宋瑾点头:“确实,本王应该早点动手的,宋祯那小子倒是像你,装了这么多年的孙子,让本王小瞧了他。”
“二哥,你想过没有,为何父皇不立我们为继承人?”
“因为我们不是嫡出。”
敬王摇头:“皇爷爷也不是嫡出,但为何太祖皇帝立了皇爷爷呢?你就别不承认了,父皇不选我们,实在是因为我们不是当皇帝的料,除了不够聪明外还自以为是,也不够狠。”
“你要是够狠,这些年你有的是机会,这江山说不定早就是你的了。”
宋瑾不说话。
敬王继续道:“你以前都没动手,就更不该在陛下亲政后还把着权力不放,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皇帝能放任权臣活的太久。”
“不出意外,陛下不会杀你,你后半生大概率是要在皇陵度过了,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下面跟列祖列宗忏悔。
但我赌二哥不敢,你这个人,坏不能坏到极致,狠又不能狠到六亲不认,装又不能装的彻底,你这辈子注定是守皇陵的结局。”
说完这句敬王站起来,而后放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在他跟前。
“你要是死了,我可以跟陛下请求,保证嫂子跟丹阳的后半生不用吃苦。”
“世子跟你那三个庶子肯定是不能活了,明喆不能人道,如今就只剩下丹阳。”
“丹阳是个姑娘,我求一求陛下,以后还是能给你留下血脉,也不至于你这一支就这么断了。”
说完敬王起身离开,秦砚什么也没说跟着离开。
他一走,宋瑾看着眼前的药瓶,上前拿起,半天后鼓起勇气就要吃。
但最后还是不敢,一生气狠狠将瓶子摔在了墙上。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只要还姓宋,宋祯那小子就不敢杀自己。
在小窗口看见这一幕的敬王摇头叹息。
他这个二哥啊……
“送摄政王上路吧。”敬王说了一声。
须臾后,天牢里传出宋瑾的咒骂声。
等那声音彻底消散后,敬王叹口气:“二哥,我这么做,实在是为了你好啊。”
说完这句,他离开天牢,一刻钟后出现在了宋祯的御书房内。
看到他来,宋祯放下手里的笔,“四叔。”
敬王跪下:“臣犯错了,望陛下惩罚。”
宋祯上前将敬王拽起来:“四叔犯什么错了?说来听听,要是小事,朕就免了。”
“我杀了宋瑾。”
“什么?”宋祯惊呼:“四叔为何要这么做?你这是何苦呢?”
敬王低头道:“因为……是他害死了崔允。”
宋祯惊呆。
“当年是宋瑾推了崔允一把,所以崔允才替三哥挡了那一箭。”
宋祯:“四叔怎么知道的?”
“是我亲眼看见的。”敬王道:“只是那时候太慌乱,我也是事后才琢磨明白,但宋瑾当时已经是辅政大臣了,我一个闲散王爷,自然是没办法替崔允报仇的。”
宋祯叹气一声:“四叔跟崔少保的兄弟情真是让人羡慕……”
敬王道:“年少不知何为真正的感情,待发现谁对我最重要的时候,我已经没了拥有他的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