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魔族被镇压之时,魔修都非常低调,藏匿在隐秘之处,就像是夹着尾巴的老鼠。
可魔祸日渐加深,这些东西便开始越发猖獗,浑水摸鱼起来。
就等着魔族大举入侵之后,成为人奸。
郁眠正愁一腔怒气没处发泄,转头微瞧了眼升卿,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来。
接着提着枪便冲了上去。
……
那断臂的修士一身玄青色服饰,修为在金丹中期,手里残剑短缺一半,虎口裂开,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流淌。
目光却死死盯着对面的簪发男子,对方一身玄色道袍,身后插着五方旗帜,一身清俊潇洒,甚至看不出是个邪修。
可偏偏是这人,自己和师兄师姐们追了数千里村庄,一村一村屠空户,一路追杀到此处。
不曾想居然是扮猪吃老虎,引离宗门远去,好对他们下手。
他一口鲜血从脏器内吐出,单手丢掉断剑,眼中划过决绝,就算无法杀了他,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灵力暗暗催动,准备带着对方一同自爆。
“不愧是玄武宗的弟子,皮肉就是紧实,如此居然还能动弹。”邪修手里控制旗帜,将底下的血肉控制住,但还不能直接吸收。
他要的是尸怨之气。
这怨气还不够,怎么能收割呢?
眼前留着一个小弟子,就是为了激化这些怨气,等达到合格的程度就可以收割了。
如此手段,他已然做过千百次,诸如在父母尸首之前凌虐其子嗣;相互分隔开关闭,威胁折磨他们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保证所爱之人平安,最后在死前让两人见面……
这样炼制出来的尸怨之气,可浓厚了不止一星半点。
控制好底下的‘观众’,真正的演出这才刚刚开始,他抬起目光,看向面前皮肉轻薄,唇红齿白的小弟子咽喉滑动一瞬,露出口中的尖牙温笑道:“…过来…”
抬手招呼,身躯瞬移靠近,五指朝着脖颈扣去。
玄武宗弟子不退不避,长风烈烈,将断了一臂的袖口吹动,血色顺着风的轨迹砸落地面,浑身灵力全部凝聚向丹田。
面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瞳孔忍不住颤抖,心中一遍又一遍背诵着玄武宗的宗训,“策心持心,光明正道!…策心持心,光明正道!…策心持心!……?!”
——!
长枪横挡,挑扫长臂。
一道云紫色身影拦在自己身前,高束的长发划过眼前,女人顺手朝着身后丢来一小瓷瓶,声音有些短促“吃下。”
她只留了这么两个字,便踏风而去,和那邪修缠斗在了一起。
玄武宗弟子五指微微收紧,随后身躯内灵力一松,看了丹药一眼及时服用下后,来不及多看便来到地面去,用乾坤袋一点一点将师兄师姐们一块块地捡起来。
他的腰肢弯得极其深,好似无法承受某种压力,弓起便不愿放松下来,更不愿直起身。
平日里待自己极好的人,如今化作一块块残肢体,那无法瞑目的双眸在血水中翻过后,死死盯着自己。
他一口鲜血从咽喉涌出,眼中被血泪盈满,猩红血丝几乎布满眼眶,最后用还在的左手擦干泪痕。
魔族、邪修…此仇不共戴天!
天空之上,郁眠难得下手带着十足的怒怨,当初升卿教的那些死穴,一击毙命的手段通通派上用场,下手稳准狠。
招招朝着命穴而去,狠辣异常。
那一身道袍的邪修有些诧异,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挥开被搅碎的袖子,退开数步,眼中划过一瞬自信。
让你见识见识本尊祭炼的五方旗帜!
意怨、缘怨、生怨、苦怨、种怨。
五方旗帜出,风云搅乱,无数情绪怨毒带着侵蚀涌来,化作浊龙翻滚。
郁眠长枪轻转,抵挡来物,不料那生着赤目红瞳,豁口獠牙的怨鬼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或身着单薄麻衣,面容麻木苦痛,或年岁尚小唯余挣扎盲目,或年老岁妄,满眼生死贪婪苦……
郁眠眉头一皱,看着这些怨灵,最终心头一叹,已然被炼化,神魂永坠疾苦,不若化解去。
手中正雷凝起,在长枪上一抹,枪身一道金光透出。
清风徐,池柳莹。
吴钩月,天地清!
枪随身走,身随步变,踏月寻踪,雷影无痕。
她穿透怨鬼重重,一枪戳在一方旗帜之上,枪尖力达千钧。
愚蠢!本座的五方旗岂是那么容易破的,就在邪修自鸣得意,控旗准备反击之时。
寒芒迎面而来,杀招尽显!
?!怎么可能!
邪修瞬间召回其余旗帜,抵挡身前,四旗共抵抗,郁眠身后无数鬼手将她朝后拽去,攀附在衣角发梢每一处。
却被九色莲华一荡,魂归故里。
郁眠左手搭上枪尾,一掌迎上!
噗——
黑色的枪尖上滚落一滴血腥,从邪修身后滚落下去。
她的力道位置刚刚好,直接穿碎内丹,将对方所有生机搅碎,而没了五方旗帜,原本散落的几道怨魂也在青天白日之下消散无踪。
郁眠拔出长枪,冷眼看着这道蕴含着邪气的尸体,任由他掉落下去,直直砸在那断臂弟子面前。
一张不可置信,目眦尽裂的扭曲面容落在他眼中。
原本捡着尸体的弟子突然发狂,从地上捡起断剑,便朝着他杀去,一剑一剑,好似要将其砍成肉泥才肯罢休。
他的虎口已然见骨,却还没有停下……
郁眠落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砍到尽兴之后,才一点琉璃净莲弹去,焚成灰烬,一丝不剩。
“…谢谢前辈…”那弟子失魂落魄,看着郁眠的身影,以及这样强横的手段,只怕是某位前辈高人。
“不知前辈,是何宗门?”他心中记下这一恩,日后以求报答,虽然他的右手都被斩断,左手连剑都拿不好。
但至少有个念想……
郁眠听见对方那一声前辈有些自愧,她不过是借用了升卿的力量,若没有她的帮助,自己如今可能只是个普通金丹修士。
“妄仙宗,璇玑…”说完之后,又按照伤势丢下一瓶丹药,转身离去 一般情况下,他们宗门很快就会来人了,别宗之事,不便插手。
杀了一个邪修,姑且聊解一番气恼 ,她要去找升卿将那事情问清楚!
面上带了一滴血珠,朝着云上的女人便飞了过去,牙关咬得深切。
却没注意升卿的目光落在那捏着丹药凝眸的玄武宗弟子身上,眠儿怎么如此招人,此番定是又要多只念想的野蝴蝶了。
不若去将他记忆中有关眠儿的部分洗去……
等到郁眠来到面前,才想起自己欠下的解释,心绪瞬间转为心虚。
“说,那内丹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