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骨头。

    孟老太看到这根手指骨头，一些遗忘的记忆浮现，回头看着师兄。

    “这是王道全的手指。”当初她的父亲，切了王道全的食指，为了断他们的姻缘。

    孟老太那时很痛苦，私下把这根手指收了起来，这么多年放在这都已经忘记，只剩下白骨。

    “你还有这癖好。”孟老爷子也没想到，妻子还会收藏残肢。

    向老夫人一直以为，这盒子里装着闺蜜最在意的东西，原来是王道全的手骨。

    “别看了，收起来吧。”

    “当年太幼稚了。”孟老太关上盒子的时候，想起年前去见王道全时，那手指分明在。“你们上次在家中见到王道全时，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手。”

    “没事谁看他的手。”

    孟老爷子才不会关注这个，更在意的是妻子的态度。

    “为何这么问？”

    “我上次去看他，好像他的手指在。”孟老太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拿出手机打给司铭，估计现在刚到警察局。

    司铭接通后，低声说道：“姑奶，有事。”

    “你问问梅姑，王道全的右手，还有几根手指。”孟老太非常怀疑，现在进去的那个人不是王道全本人。

    司铭正在陪同梅姑做笔录，先打断了下，小声询问：“小姑奶，王道全右手是几根手指。”

    “四根，食指是被我父亲切断的。”梅姑得知此事时，几个晚上都没敢睡觉，很怕王道全知道她就是司家人，是那个断他手指人的女儿。

    司铭拿着电话，跟姑奶说完，又听姑奶说：“你让司梅把这件事跟警方说清楚，然后让他们去查查，关在里面的王道全是几根手指。”、

    梅姑看着司铭，已经听到了电话里姐姐说的话，欲言又止。

    警方给监狱那边打了电话，很快便确认王道全是五肢健全。

    “你确定，王道全是四根手指。”再次被审问，梅姑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有他的照片。”

    梅姑放出早年的照片，王道全的手的确少了一根手指。

    “可他现在是五肢健全，法医鉴定过，没有任何手术过的痕迹。”这个消息，已经把警方调查人员干疯了。

    梅姑非常肯定的说：“他是四指，那根断掉的手指是我父亲切断的，当时我姐姐就在现场，我是后来知道的。”这些，足以证明里面的王道全有问题。

    只要身份有问题，就不能执行死刑。

    那她此行，就算没白来。

    “我想见见王道全。”

    “抱歉，现在你们还不能见面。”警方拒绝，是因为梅姑所说的事跟王道全的案子重叠。

    这两个人有一人在说谎。

    梅姑被拘留，等候审讯。

    司铭从警局出来后，马上联系律师，他要去监狱看望王道全，必须亲眼看看到底是几根手指。

    见到王道全时，说不出的一种悲伤。

    “我小姑奶，司梅为了你，今天自首了。”

    “司梅，是谁？”王道全还不知梅姑的身份，看着司铭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你小姑奶，到底是谁。”

    “梅姑。”

    司铭说出这个名字时，王道全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司梅的身上总有一个人的影子。

    “她真的是司家人。”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无法证实。“难怪，她那么像司凤。”

    “小姑奶自首，要替你顶罪。”司铭很想看看，这个疯子还有没有点良知。

    王道全的眼眶倏地红了，握紧拳头时，司铭看到很清楚，右手是五指健全。

    “她疯了。”

    从进来，就没这么愤怒过，疯子的心好像碎了一样。

    “马上通知她，给我回去，我的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疯子布局多年，从未把梅姑算到里面，他要做的就是保留一个干净的梅姑。

    从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司铭看出了王道全的情义。

    “你不恨她。”

    “我为什么要恨她。”疯子反问时，想到了梅姑的身份。“她就算姓司又如何，她跟司凤不同，她跟你们司家任何人都不一样。”

    司铭感触很深，老一辈的恩怨情仇他搞不懂，但是他能感受到，疯子对小姑奶的那份情不是男女情，而是胜过一切的友情。

    可以为对方死，可以为对方生。

    离开监狱时，司铭总算明白，小姑奶为何坚持去自首。

    “不管他们做错过什么，这份友情是真的。”

    拨通姑奶的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孟老太得知五指健全，决定把这根手指骨送到警局做证据，验下dNA，就知道里面的王道全是真是假。

    “这个老家伙，还真能整。”

    把手骨装好，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一份心疼，难过，会留到今天当证据。

    孟老太给局长打了电话，马上派了法医部门上门取证据。

    东西拿走后，四个老人家坐在院子里喝茶，已经把屋里的书都搬了出来。

    没办法，太长时间没看，有些都长毛了。

    “这是什么？”老金头翻出来一些卡片，上面写的都是德语。

    孟老太拿过去看了看，“这是我的笔友，德国那边的一个大学生，我们通信了好多年。”说起这事，她看了眼老闺蜜，用德语说了句【你还记得，那个清风徐来。】

    “清风徐来。”

    向老夫人突然想起，就是这本书，马上进屋去找。

    孟老太反应没那么快，因为跟德国笔友通信时，他叫清风，她叫徐来，然后向老夫人就写了一本书。

    清风徐来。

    “找到了。”向老夫人拿着自己十六岁发表过的一本书，里面就夹着病例，当时她记得，司凤说过，这本书写的是她跟清风的故事，希望妹妹的病也能好起来。

    孟老太指着老闺蜜，“我就知道，把你带来准没错。”很多事，很多东西她是真忘了，但是有关她的事，她永远相信，这个老闺蜜永远记得。

    这就是她们的友情，胜过一切爱情。

    孟老爷子有点醋，不耐烦的说道：“你的青梅竹马是王道全，还是这个清风徐来。”

    “反正不是你。”孟老太懒得搭理老头子，打开这本书，看到里面的病例，就是一张病例证明。

    “现在这家医院还在，就是不知道清风还在不在。”之所以能成为笔友，是因为这个人是给妹妹看病的医生。

    刚刚毕业的清风，很向往东江这边的小镇，更想学中文。

    “备车，我现在就去救我妹妹出来。”孟老太就不信，有人能救得了王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