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洲还在泡药浴,纪文洲也在卧房里没出来。
秦音打发了芍药去抓药,就没急着上楼,她到小客厅去看了看三个孩子。
今天三个小家伙倒是玩儿的很好,没有说谁动手谁哭了。
待了一会儿,听冬荏说叶青青依然不出房门,她想了想,准备起身去叶青青房里看看她。
刚走出小客厅,就见展翔快步迎上来。
“夫人,派去国外请护工的人回来了,那护工也到了,正在院儿里等着。”
秦音眼睛微亮,“我瞧瞧。”
她抬脚往前厅正门走去,展翔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走出前厅,看到立在台阶下的两个人,秦音定睛将那护工细细打了一番。
带她过来的副官立即垂手见礼,“夫人。”
护工见状,也跟着低了低头:
“mad...夫人。”
她英文汉语转换的很快,且说话没有一点口音。
秦音眼底掠过丝意外,螓首微歪,细细看了看她的模样。
身形高挑,典型的西方人骨架,面部也骨相深邃,却有一双乌黑的眼,发色和眉毛也一样是黑色。
“混血吗?”
展翔低声回话,“中俄混血,会说汉语,听说很流利。”
秦音微微点头,看着女护工问道:
“叫什么名字?”
女护工抬起头,“回夫人,我是琼斯.克兰西,您可以唤我的中文名字,阿玫,玫瑰的玫。”
“阿玫。”秦音浅笑颔首,“很好听,谁给你取的?”
“我的母亲。”
阿玫垂下眼,轻声解释:
“她是中国人,克兰西是我的丈夫姓氏,我嫁给他,随了他的姓氏。后来他在一场战争中去世...”
秦音目光微动,不动声色打量她:
“还有亲人吗?”
阿玫摇摇头,“我的孩子,因为一场水痘,几年前去世了。”
秦音眯了眯眼,“这是你愿意漂洋过海的原因?”
“我需要钱。”
阿玫抬头看向她,目光清澈解释道:
“我爸爸生前,在乡下为我留下一栋老房子,我需要钱来重新修葺它,阿曼德医生说,这份工作可以让我一次性赚到足够多的钱。”
“我会认真做,等拿到我的报酬,我就回家。”
秦音听言笑了笑,“你还想回去?”
“当然。”阿玫一脸认真点了点头,“没有人会选择在异国他乡孤独终老,我的父母亲人,都葬在那里。”
秦音与她对视片刻,没再多问什么。
她看向展翔,“让冬荏给她安排住处稍作休息,下午我给大帅施针后,再带她过来。”
“是。”展翔点点头。
秦音最后看了眼那护工,转身走进了前厅。
展翔交代副官和护工在原地等着,转身去小客厅找了冬荏。
秦音掐着点儿上的楼。
她进屋时,纪文洲正要出来叫人。
“大嫂,闹钟响了,大哥说药浴的时间到了...”
“嗯,你去叫人来,把你大哥扶到床上,顺便撤走浴桶。”
“哦!好!”
纪文洲连忙匆匆去了。
秦音走进卧房,径直走到浴桶前,拿起棉帕替纪鸿洲擦拭潮湿的头发,眉眼笑弯告诉他。
“请的护工到了,晚点你可以见见。”
纪鸿洲听言挑眉,笑道:
“到的挺及时。”
秦音心情很好,笑盈盈点了点头,垂眼看了看他,又逗弄了句:
“挺漂亮的,中俄混血。”
纪鸿洲抬手扯掉她手里帕子,眉眼肃厉看着她。
“女人?”
“嗯。”秦音挑眉。
男人淡着脸丢开帕子:
“撵走,老子不要!”
纪文洲带着人进来,正听到这一句。
他不明所以,目露询问看向秦音。
秦音抿唇笑了笑,从一旁拿起浴袍,示意他们过来扶人。
纪鸿洲一手扶住浴桶,一条手臂搭上纪文洲的肩,借力撑起身。
他臂力惊人,但压的纪文洲一个踉跄,好悬没栽进浴桶里。
秦音连忙将浴袍展开,包住纪鸿洲湿漉漉的身子,在两个亲兵的帮助下,几人将他挪到床上。
一番折腾下来,几人身上多少都沾了水。
纪文洲长舒口气,招呼两个亲兵将浴桶抬出去,见秦音在照顾纪鸿洲,便也默不吭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秦音揉着浴袍给他擦干身子,取过一早备好的衣裳,剥下浴袍往他身上套。
纪鸿洲抬胳膊配合她穿戴,视线落在她面上,又重复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自在,叫他们把人送走,再请一个来。”
秦音嗔他一眼,手上不紧不慢地将绸褂盘扣一一系上,一边说道:
“你知道漂洋过海再换个人来,需要折腾多久吗?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不着急了?”
纪鸿洲叹气,“我觉得我不需要,你照顾的很好,让她去伺候傅文睿。”
“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有个康复护工帮衬,我会省事很多。”秦音道。
纪鸿洲薄唇微抿,不言语了。
秦音系好扣子,把亵裤递给他,抬眼对上他视线,不禁弯眸轻笑。
“我逗你的,一点都不漂亮。”
纪鸿洲挑了挑眉,神情略显松动。
“真的?”
“真的。”秦音站起身,扯走浴袍,推了推他手,“快点自己穿。”
纪鸿洲这才慢吞吞动作起来。
他毕竟下半身不能动,穿起衣服来也很别扭。
秦音看在眼里,只好又蹲下身,帮着他穿好裤子。
正欲站起身收拾床铺,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一只湿热大手一把抓住。
她垂眼看躺在床上的人,对上他幽黑漆亮的眸子。
纪鸿洲目光柔和,指腹轻揉摸搓她手心:
“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女人比得上你,筝筝。”
秦音红唇浅弯,俯身凑近他,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呵气如兰道。
“我知道...”
*
午睡醒后,冬荏奉命把阿玫带到卧房。
她第一次检查纪鸿洲的身体。
秦音抱着臂,目不转睛在一旁看着。
冬荏敏感察觉,这跟洋大夫给大帅做检查时,夫人的眼神明显不同。
秦音以往从不会吃醋。
她心知纪鸿洲深爱她。
但现今不知为何不一样。
或许是她放低姿态,迁就了纪鸿洲很久,把他捧到了高处。
或许也因她放纵他,呵护他,像爱护孩子一样爱护他,情感投入的越来越深。
当她看到别的女人抚摸触碰自己丈夫的身体,心里简直堵的厉害。
她不知道。
她盯在阿玫手上的眼神,像是无形中夹了把刀子。
冬荏看出来了。
纪鸿洲当然也看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