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哪里知道那猫会突然,突然......”
胡氏揉着额头,这叫什么事呀,想训斥周映宁几句,可瞧着女儿惨白的小脸又不舍得张口。
周映宁实是被春桃吓到了,并不是怕春桃有个好歹,而是流出的那血。起初看到春桃身下有血流出,她还没在意,以为春桃是碰到了哪里,可是没一会,那血却是越来越多,把春桃穿的那件嫩粉的裙子都染成了红色,周映宁只觉得眼前变成一片鲜红。
“怎么回事?”周易恒一脸怒容地走了进来。
“王爷,不关宁儿的事,是春桃自己不小心的。”胡氏连忙站了起。
周映宁这个时候倒乖巧了,连忙站了起来,“爹,是那个春桃对我出言不敬,我就是说她两句,谁成想那猫却扑向她了。”
胡氏端起茶放到周易恒旁边,“妾身一听说,就打发人去请大夫了,不会有事的。”
周易恒叹了口气,“好好的,你与她计较什么,那可是你二哥的第一个孩子,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与你娘如何与他交待?”
周映宁心里不屑,没了更好,面是却不敢显露,眼泪扑扑掉落,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幸好环姨娘没事,若是她有个什么,看我怎么罚你。”周易恒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怎么?环姨娘有事她就受罚,春桃有事就不必了?父亲这是教她打狗看主人吗?”周钰的声音自外间传来。
周映宁抬头,只见周钰一脸怒容,身后跟着孟绾。
“二爷,二爷,好好说,您答应妾身的。”孟绾急急地道。
“钰哥,春桃如何了?”胡氏连忙上前问。
“死了。”周钰冷冷地道。
“啊?”
“不可能?”
胡氏与周映宁对视一眼,齐声道。
“怎么不可能?贱命一条,谁叫她运气不好,遇见了咱们三小姐呢。三小姐高不高兴可比她的命重要多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又不是环姨娘出事。”
周易恒面色一红,咳嗽一声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谁出事都不好的。那个叫春什么的,如何了?”
“我说死了,你们听不到吗?”周钰大声道。
孟绾连忙上前轻声道,“孩子没了,春桃现在还昏迷着呢。大夫说只能看今天能不能醒了。”
胡氏瞪了一眼周映宁,好不容易布置下的,这回白白费了心力了。
周易恒叹了口气,对着周映宁道,“给你二哥和二嫂赔个不是。”
周映宁一抬头,“又不是我的错,我都说了,是春桃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又不是我让那猫扑向她的,她若是不躲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周钰听得这话,猛地抬起手冲着周映宁过去,周映宁啊地一声躲到胡氏身后。
“周映宁,你躲什么,你若是不躲,我这一拳可就打你身上了,真是可惜呀。”
“你,你......”周映宁还想说什么,却被胡氏按住手,“钰哥,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有映宁的原因,你放心,回头我让她亲自去清和园给你赔罪。”
“怎么赔?再给我们赔一个儿子?”孟绾小声道,春桃那个掉的孩子是个男孩子。
周易恒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还是与咱们家没有缘呀,回头安排人去红螺寺,为那孩子好好超度一下。”
胡氏连忙上前应是。
“这就完了?”周钰冷声问。
“你母亲也说了,回头让你三妹妹与你们道歉,然后再安排人去红螺寺为你那没出生的儿子超度一下。至于那春桃,好好补偿一下也就是了。刚刚你母亲也问过婆子和丫头了,就是一场误会,谁也不想的。”周易恒难得这样心平气和地与二儿子说道。
“误会?我只问父亲一句,若是今天出事的是环姨娘,那这个还是误会吗?”
“你,你乱说什么,怎么可以咒环姨娘呢,她可是马上就要生了。”周易恒不悦地道。
“春桃再过几个月也要生了,这有什么不同?哦,对,是有不同,只能说春桃运气不好,怀的是王府里最不受待见的二公子的儿子。她若是怀的是三弟的儿子,这会儿怕是被王妃供起来了吧。”
“你,你......”周易恒不悦地刚想说什么,只听周映宁道,“二哥哥莫要说我三哥,我三哥才不会在没生嫡子之前,让丫头怀了孩子呢。哦,对哈,这也不能怨二哥,谁叫二嫂不能生育呢。不如这样,回头我求三哥,看看能不能去桂树胡同寻两个标致的送给二哥,再怀上两个,如......”
“啪,”周钰狠狠给了周映宁一个耳光。
把闻信赶来的周铭与谢芬吓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映寒跟在后面,想上前,想了想站在那里没动。
“周钰,你怎么敢?”胡氏瞪着眼睛道。
“我为什么不敢,她刚刚说的话,王爷与王妃没听到吗?哪家的妹妹这样与兄长说话?还是这是咱们慎郡王府的规矩?”
“那你也不能动手,王爷,请您给映宁作主。”胡氏搂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周映宁冷冷地道。
周易恒实没想到周映宁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他也觉得不妥,刚想呵斥,却没想周钰却动了手。
看着周映宁瞬间肿起来的半边脸,周易恒怒道,“都说了不是她的错。外面跪的那些婆子丫头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婆子丫头都是王妃安排的,哪个敢说实情,这么多年了,父亲怕是被王妃的赞歌听多了,真以为王府内宅是歌舞升平了吧。呵,这样瞧着,我娘当时怕也是着了这些婆子丫头的道了。只是她一定临走都没想到,王妃的本事那样大,还没坐到这个位置呢,就能让一府的丫头婆子为她说话。王妃真是好本事呀,有时间把黑得变白的办法多教教我媳妇吧。”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敢与你母亲这样说话。”
“从小到大我都是那个不孝子,也是,王爷孝顺的儿子太多了,少我一个也不少。”
周铭上前拉住周钰,让他少说两句,周钰却一甩衣袖,“大哥好运气呀,你出生的时候,是我娘做这王妃。不像我那庶长子,他是个没福气的呀。”
胡氏听得这话,猛地抬起头盯着周钰一瞬后,对着周易恒道,“王爷,请您问问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周钰,早知你如此,就不该让你……”
“不该让我出生是吗?”周钰冷冷地看着周易恒。
“也许有人当时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我那傻娘亲,拼了性命也要生下我,可是有什么用,自己搭上了命死不瞑目,生下的儿子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被满京城的人叫做不孝子。”最后这几个字周钰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周易恒听着周钰说着这话,回头就抡起身边的放着花卉的架子做势就要打周钰,周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孟绾连忙上前想去拉周钰,周钰借着孟绾的力往左边趔趄了两步,等到周易恒的花架子抡过来时,擦着孟绾的肩膀而过。
孟绾一时吃痛,哎哟一声跌到旁边的太师椅里。站在旁边的周映寒连忙走过来,扶起孟绾焦急地问,“二嫂,不要紧吧?”
孟绾用力地抓住简映寒,一张脸瞬间苍白,用手捂着小肚子直不起腰来。
周映寒被她吓坏了,转过头唤还在与周易恒对峙的周钰,“二哥,二嫂不对劲,你快来看看。”
只这一声,把一屋子人都惊到,周钰连忙走过来,只见孟绾的前面裙摆处已经有血流了出来。
周钰大唬一声一把抱起孟绾,又对着外面大叫,“孔妈妈,去请大夫,快去。”
周易恒也愣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胡氏刚刚还微翘的嘴角,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是有些无措,还是谢芬高声吩咐着去请大夫。
串儿看着周钰要把孟绾往外抱,急急地道,“二爷,二奶奶怕是受不得,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她躺一下吧。”
周钰似是反应过来,抱着孟绾向着西屋而去。
周映宁这回是真的吓坏了,看着刚刚孟绾倒下去的地方还有血痕,吓得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王爷,莫要担心,许是不小心磕到哪里了。”胡氏跟着周易恒身后出了东屋,轻声道。
周易恒点了点头,他现在着实后悔,也气胡氏,让周映宁好好道个歉,再补偿一下二儿子不就可以了,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胡氏与谢芬想要去西屋,被周钰一句用不起,两人只得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孟绾的呼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