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沉着声警示墨璃：“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就不怕我把你抓去刑警大队？”

    墨璃微微偏头，一眼看出他无非是在吓唬她罢了。

    她眉眼弯起，窗外的阳光斜斜照射在她白皙透净的皮肤上，漂亮得像一块温润的羊脂古玉。

    “您怎么会抓我呢？”她的笑容毫无攻击性：“您今天亲自登门，难道不是来向我求助的吗？”

    状元的智商果然不容小觑，墨璃一眼就看透了张队长今日过来找她的真实目的。

    张队长露出一丝苦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

    赌场那帮绑架杀害马舒母女的犯人们到现在都还逍遥法外，唯一有嫌疑的顾夫人，上头又有人在极力保她，张队长即使心里清楚就是她唆使买通了绑匪，可没有证据也就拿她无可奈何，明明人还没有审问到位，就已经被保释走了。

    案子仿佛进入一个死局，他这个刑警队长成日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压力山大。

    那一伙人绝不可能凭空消失，甚至也许都还没有离开京市。凭着京市刑警的业务水平，绝不可能忙活这么多天还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蛛丝马迹，唯一的可能就是上头有保护伞，在阻碍他们破案。

    赌场那帮人闹出了命案，一旦被抓，顾夫人这个主谋难辞其咎；相反，只要赌场那些绑匪再无音讯，就永远没有切实的证据给顾夫人定罪，张队长不难猜出，上面的人真正要保的人其实是她。

    所以他才穿着便衣，独自一人前来拜访墨璃。

    毕竟墨璃当初可是比顾家任何一个人都更早知道马舒欠了巨额赌债的事，并且还能精准无误地找到她债主的联系方式，至少说明她能够动用的信息网可比顾夫人要厉害得多。

    ……

    墨璃和顾家还有深仇大恨，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向张队长提供帮助。

    她却话锋一转，冲张队长眨了眨眼，语气轻快中带着一丝关切：“张队长，看您这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您这两天为了搜证破案，恐怕已经忙坏了吧！”

    张队长正思索着怎么开口，想请她动用一下她的关系网，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一下赌场那些人的线索。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墨璃未等他张口，便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有时候线索未必远在天边，说不定近在眼前……张队长，您是不是已经有两三天没有检查过您的邮箱了？”

    张队长恍然睁大了双眼。

    两三天前，那不正是顾夫人从看守所被保释出去的时候？

    张队长瞬间明白了，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

    墨璃也不慌不忙地从沙发站起身来，准备送客。

    她眉眼依旧弯成好看的形状：“本来还想留您一起吃个午饭，不过想来您现在应该着急要去办其他的事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案情总算有了突破口，张队长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感激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多谢了，等这个案子了结了，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到时候墨同学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啊！”

    墨璃笑着点头：“好。”

    张队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刚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过来：“差点忘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来着——第一次给你做笔录，我提出要临时检查你的手机，可为什么里面没有任何记录？”

    墨璃眼角弯起，给了他一个答案：“我在学校人缘还算不错，找同学借手机打个电话，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张队长点了点头，但其实知道她并没有说实话。

    他详细调查过顾夫人的通话记录，那段时间并没有任何可疑的电话打进去过，如果真有实验中学学生的号码打过去了，他肯定早就已经查出来了。

    但是真真假假，他也不想再去拆穿了，他只是顿了顿，忍不住沉声提醒她：“墨同学，常与魔鬼斗，总有一天会被魔鬼拉入深渊。”

    这是在委婉提醒她收手，不要等有朝一日酿成大祸，把自己搭了进去。

    墨璃理解他的好意，只可惜，她本就是从深渊爬回来的，还有何惧？

    “张队长，”她最后一次叫住了他：“您刚才说我第一次见面就把您算计进了我的计划，其实这一点也不全对，准确来说——我第一次见您，就相信您一定是一名好警察。”

    “那我争取不让你失望。”张队长冲她笑了下，随后便离开了月湖湾，火速回了警局。

    ……

    送走了张队长，墨璃也没心思再待在家里。

    她上午刚跟执行董事柳檐风通过电话，如今高考成绩已经出炉，一切尘埃落定，她也该正式去集团开始历练了。

    柳檐风行事效率极高，听了她想要磨炼的诉求以后，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最基层的实习生身份，一脚把她踹到了东驰集团旗下的一家分公司去了。

    墨璃不满这个安排，还在电话里跟他嘴犟：“我好歹也是集团董事长，就算不给我个经理当当，最起码也得给我安排个类似于总经理秘书这种说出去比较有排面的职位吧？”

    柳檐风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用最语重心长的语气说着最阴阳怪气的话：“墨同学，就算考了状元，也别忘了你现在只有高中学历，怎么能妄想当经理？你见过哪家公司经理是十八岁的高中生？那不是纯纯完蛋了？……总经理秘书就更不可能了，我对秘书最基本的要求是硕士毕业，能够熟练掌握英法德粤四门语言，你自己掂量一下自己够格吗？”

    墨璃被怼得哑口无言，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你瞧不起我。”

    柳檐风如是说：“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你千万别瞧不起分公司，能把你塞进去当实习生，已经算是破例让你走后门了，珍惜机会，好好干吧，我的董事长。”

    墨璃：“……”

    然后她就这么妥协了，换了身简单得体的职业装，灰溜溜地滚去分公司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