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宁清秀的眉眼垂落下来,昏黄的灯光下,瘦削的背影莫名晦暗。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慕泽寒削薄的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
方宇宁唇角微扬,“是因为阮唐吗?”
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慕泽寒眉宇微动,“你怎么会这么想?”
怕方宇宁找阮唐麻烦,他没有承认。
可方宇宁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表情的变化,他苦涩一笑,“果然,你喜欢上了他啊。你可能不知道,上次慈善拍卖会上,你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慕泽寒一怔,他没想到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
“对不起!”
事到如今,除了这三个字,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方宇宁握紧手心,嘴角却扯出一抹笑。
“你不用道歉,感情的事情,谁也没法控制,不过泽寒,解除婚约的事情,能不能晚点再公布,给我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慕泽寒其实很想快刀斩乱麻,可看到方宇宁苍白的面色,到底没有拒绝。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想什么时候公布,怎么公布我都可以。”
方宇宁如果想保住颜面,对外宣布是自己想解除婚约,他也可以全权配合。
“谢谢!”
方宇宁朝他笑了笑,声音很轻,飘散在寂静的夜里,无端染上了一丝寒意。
“宇宁……”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方宇宁朝他挥挥手,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慕泽寒没有挽留,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重新回到车里。
前排的司机问道:“慕少,是回去吗?”
慕泽寒没有说话,只是透过车窗,看向方家别墅。
方宇宁的房间在二楼,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灯光也亮着。
显然房间的主人还没有入睡。
然而,方宇宁不睡,并不是因为慕泽寒的悔婚,而是他刚回别墅,就在客厅遇到了方母。
方母笑着打趣:“你们小俩口怎么这么黏糊,这么晚了,还要见一面。”
方宇宁抿抿唇,没有说话。
方母只当他害羞,“哎呀,既然舍不得分开,那就早点结婚啊!”
方宇宁眼尾垂了下来,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妈,结婚的事不是说好了,过段时间再谈吗?”
“哎呀妈懂,你们年轻人事业为重吗?要我说啊,早点结婚早点定下来多好,老话都说了,先成家后立业……”
眼见她还在絮叨,方宇宁神色间闪过不耐。
“妈,时候不早了,我上楼了。”
“哦对,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方宇宁点点头,这才上楼。
二楼窗前人影浮动,窗帘被放下来,灯光也熄灭了。
一直等在楼下的慕泽寒终于放下心来,开口对司机道:“回去吧!”
然而他却不知道,方宇宁并没有睡,而是站在窗户前,看着他的车缓缓开走,融入在夜色里,那双幽冷的深眸浓黑的望不见底。
从阮唐第一次踏入方家大门,方宇宁就有种预感,这家伙会抢走自己的一切。
所以,他不动声色的鼓动周围人孤立他。
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
还带他认识曹华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如他所料,没见过花花世界的土包子,很快就圈子里的纸醉金迷花了眼。
被学校退学,花钱如流水,还上不了台面。
这样没用的草包,根本不会被方家夫妻接受。
于是,阮唐很快就失宠了,在方家几乎成了透明人。
而方家和慕家的婚约,也如愿落到了他的头上。
然而,方宇宁还不放心。
慕母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方家势微多年,慕母一直想要解除婚约,给慕泽寒找一门更加门当户对的亲事。
只是碍于没有好的借口,又不想落人口舌,加上慕泽寒对自己有感情,才最终没有开口。
如果他的身世曝光,那简直就是将把柄直接递到了慕母手上。
所以,让阮唐永远在方家消失,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在生日宴上,策划了下药事件,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被方家父母赶出家门。
又安排了人给阮唐下药,带去酒店,拍下不雅视频。
这样自己就可以将阮唐完全拿捏在手中。
可事情却在最后一步出现了变数。
原先应该发到自己手上的视频迟迟未到。
而他安排的那人后面也联系不上。
可阮唐到底离开了方家,还声称和方家脱离关系。
他便也没在意,却不曾这个人最终还是影响到了自己。
方宇宁脸上闪过狠厉,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
两天后,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按照传统,工作人员会先从成员出发开始,录制一段花絮作为彩蛋。
可墨瑾琛不方便出镜,所以录制当天,他只能提前出门。
节目组的车开到公寓楼下,大壮已经早早等在了门口。
没办法,公寓的安保很严格,没有住户认证,根本进不去。
节目组的导演和跟拍摄影师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表情中看出了惊讶。
这样的地段,这样高档的公寓,这么严密的安保,天艺未免太重视这位新人。
坐电梯直接到了玄关,大壮让两人换好准备好的鞋套。
“阮哥还没起床,我先去喊他?”
节目组之前沟通的时候,说希望尽量还原真实。
阮唐就很真实地一觉睡到了中午,连节目组的电话,都是大壮帮他接的。
导演一听,立马来精神了。
还在睡啊,那现在肯定是素颜啊!
要知道,阮唐最出圈的除了惊艳的演技,另一个就是艳压整个娱乐圈的颜值了。
很多网友都觉得太夸张,那么精致的五官,至少一半是化妆师的功劳。
一旦卸了妆,估计也就比路人好些。
导演对化妆师招了招手,让他赶紧跟上。
大壮敲了敲卧室的门,“阮哥,节目组来了。”
门内半天没有动静。
导演疑惑地看向大壮。
大壮爽朗道:“要等一会儿,阮哥在和被子作斗争呢!”
啊,就是赖床呗。
果然,过了两分钟,房门内终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门被打开,一张犹带着朦胧睡意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