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一听,连忙向着自己的脑门连拍了三下,而后叹息了一声。
沈琳琅连忙问道:“公子何必叹气?”
刘梦棣马上说:“秋闱之时我孝服在身,故不曾参与,已是错过了。科举三年一试,怕是要等到三年以后……我其实是怕耽误小姐青春。”
“公子莫要这么说,我……我等你……”
沈琳琅说话之时一直没敢与刘梦棣对视。
而晴儿却是听得那两眼都瞪得比那鸡蛋还大了!
晴儿一边着急一边压着声音说:“小姐!你这可是私定终身!可、可不得了!”
沈琳琅轻踩了那晴儿的脚面一下说道:“回家别乱说,公子什么样人父亲自是知觉,我与公子之间……”
刘梦棣见得沈琳琅越发得娇羞,连忙换了个话题说道:“却不知沈礼部那件事情了结了没有?就是琴的事情。”
沈琳琅言道:“寒潭先生的前哨信使已经到了长安城,想来本人不日即会到达。虽然家父手上并无宝琴,但手上还有一副可以拿得出手的画作,只是……只是不知为何,他时常叹息,好似在犹豫要不要拿出供人一观。”
“是怕那幅画是赝品而失了面子吗?我与至鼎票号的柳掌柜是好友,他乃是弘农杨氏出身,天下一等一的鉴宝行家,必能看出真伪出来,要不我……”
沈琳琅答道:“家父赏那幅画之时常赞其之美,想来不是赝品,只是家父神情不定令我生疑。。且那幅名画如此出名,我也不太相信会有此等机缘能栖落我家。”
“什么名画?”刘梦棣好奇地问了一句。
沈琳琅言道:“女史箴图!”
“什么?”刘梦棣心中惊了一下。
沈琳琅正要说话,那头却又低了下去。
刘梦棣赶走那些书生之时薛珙在岸边是看见了的。
他与严敬攀谈了两句之后便赶了回来,此时沈琳琅正说到了女史箴图。
见得薛珙回来,那沈琳琅只得闭口不言。
薛珙此时显得有些紧张,也走到了屏风后面,见得那刘梦棣站在一边,连忙说道:“六爷,我知你天不怕地不怕,但沈家小姐毕竟是礼部尚书之女,您这般调戏,传进皇上的耳中怕是有所不妥吧?”
刘梦棣笑道:“我早被他训习惯了,两耳皆已麻木,已不知所谓,又何惧之有。”
薛珙对着沈琳琅拱手说道:“沈家小姐,人皆尽散,今日诗会怕是就此而止了。不如就由我护送小姐归家吧!”
沈琳琅此时一下子有些不舍起来,她并不想与薛珙一同离开,反而是想与刘梦棣多说几句话。
刘梦棣笑道:“琳儿尽管回去,有空我再去找你!”
叫沈琳琅“琳儿”是充满了调戏之味,薛珙难免翻来白眼。
沈琳琅虽有舍不得但诗会终于结束,她能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来向刘梦棣压了压福,在晴儿的陪护之下先行离开了水榭。
薛珙见着沈琳琅逃离开了刘梦棣的魔掌,对刘梦棣拱了拱手说道:“敢问六爷一句话。”
“你说。”
“刚刚六爷言明沈礼部常于朝中弹劾于您,就这般情形了,您如何会觉得沈礼部会将女儿许配于你呢?”
刘梦棣笑道:“我也没想过要明媒正娶呀,纳个妾室还算是合适的!”
薛珙摇头笑道:“这倒是合您王爷的做派!只是你刚刚来之时是孤身一人,没有半点排场,这又不像是王爷做风了。您得小心一些,听说长安府有一侠匪名曰宋云海,专抢富家子弟!”
刘梦棣笑道:“本王虽然常出城去玩,但那也只是玩而已。其实呀,若无圣旨本王是不得出长安城的。且他宋云海只劫世家的商队,并不劫路人,绝不会进城来与我为难。倒是薛家公子你得小心一些了,你若是想在长安城做些生意,那宋云海定然就不会放过你!”
薛珙哼了一声,又拱了拱手,就此离去。
薛珙走了没一会儿,那赌场大掌柜严敬便从一边急赶着走进了水榭里。
严敬站在刘梦棣身边说道:“六爷,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那封信给他了。”
刘梦棣满心忧愁地说:“还是你机灵呀,只亏了没读过多少书。”
“六爷,他要是真找永寿侯去买盐引,那……是不是要造一些假盐此出来?”
刘梦棣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造,用真盐引就成!”
“阿?爷您好似从来不做盐货生意,也没听说罗先生那里有盐引呀?”
刘梦棣笑道:“你信不信,不出几天就会有人给我送盐引来?然后我再与老舅爷一说,还诈不得他几万两银子来使唤么?”
“有人给您送盐引?我是真听不懂了?您能不能与小人说一说?”
刘梦棣言道:“这个真没空与你解释了!爷我得好好准备一番,今天夜里得与那沈琳琅去幽个会了!”
“阿?”严敬愣了一下说道:“六爷,您可别惹出事情来。您若是在大街上偶遇了谁家小姐,尽可调戏,谁让这是皇上亏欠您的呢。要是入户且还是沈礼部家中,怕是……”
刘梦棣严肃着脸说道:“不得不去呀,那幅画在沈家!”
“画?什么事?”
“女史箴图!”
“阿?”严敬惊了一下,连忙问道:“就是柳掌柜的师父宁无干的那幅画?哦不是,是半幅画?”
刘梦棣轻点了一下头说道:“我得去看看是真是假呀!若是真的……怎么会在沈练家里呢?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严敬说到:“画一分为二,一幅是皇上从宁无干家中抄出来的,另一幅是裴续贪赃潜逃以后从他家里抄走的。只是续的那一幅画后来在宫中被盗,但宁无干的那一幅还在宫中,如此说来……沈礼部想来做不出从宫中偷盗之事?”
“不用怀疑,沈同和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他绝对做不出这事来,一定一定是有人送给他的!但沈同和这人并不贪呀,如何会暗暗地收人这么重的礼呢?”
严敬连忙说道:“那的确是该去一趟问个清楚!只要将那幅画的来龙去脉弄个明了,柳掌柜师父的案子也就能大白于天下了!”
刘梦棣点了点头之后看向了天空,而后弱弱地说:“也不知今夜下不下雪。若是下雪,怕是会出点问题呀!”
…………………………
即使是轻功再高的武林高手,也没办法在翻墙的时候不留下任何痕迹!
刘梦棣担心的是自己潜入沈家的时候会在沈家院子里因为雪而留下足迹脚印。
刘梦棣的担心却是多余的。
天黑以后那片雪云便飘走了,长安城中并没有下雪。
最重要的是,当初刘梦棣在紫緌轩请沈同和吃饭的时候,同时又派人去沈同和的家宅,将他的院墙报复性地给拆掉了。
这事虽然过去有些日子了,但沈同和家的院墙依旧还没有完全修起来。
倒不是沈同和没钱修墙,而是因为那阵子总是在下雪,完全没办法开始修缮。
由于天气的缘故,准备用来和泥的水里全是冰碴子,完全不能用来和泥。
要是赶工期那便得用火将水烧热了,趁着泥浆未冻结再进行修缮。
花钱买柴烧水那还算是小事,主要是这么做工期也未必会有所缩减。
于是,沈同和就干脆让工匠先造一排篱笆墙,等天气好的时候再修高墙。
所以这院墙修的一直就很慢,也就先砌了个半人高,顶个事而已。
沈同和是不怕有贼人进到院中来的。
白天的时候沈同和家门外尽是人,且不说那些人皆是读书人,都是有涵养的,就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谁又会去做这等大不违之事呢。
沈同和家之所以会被读书人给“围困”起来,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违背道德之事,而是因为朝廷颁布的招贤令正是由沈同和在执行。
招贤令可不是直接给个进士功名让人在汉国当官。
因为进士功名真的是要自己凭本事去考的。
举人功名会简单一些。
皇帝刘泷每年都会给沈同和几个名额,沈同和在会试以前会将名单上报上去。
这份名单是不需要内阁同意的,皇帝可以直接下旨让礼部授予。
不仅如此,招贤令还给他国子弟一些优厚条件以吸引他们来关中考取科举。
同时礼部还让地方官举荐上报一些道德水平高、有一定文化功底、具备一定才能但却“时运不济”的读书人上来。
礼部这边经过甄选之后会将名单上报给沈同和,这份名单连皇帝都不必过目,他沈同和即可直接授予秀才功名,但名额是被死死限定住的。
也正是因为名额有限且沈同和有这样的权柄,所以沈同和的家门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被一些读书人给围着。
白天不会有人乱窜,夜里自然也不会有人偷入。
沈同和毕竟是礼部尚书,与兵马司言语一声,这点面子贾子虚还是会给的。
在墙修起来之前贾子虚自然会多派人来此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