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琏没好气地骂道:“服你奶奶个腿!”
史忠义笑道:“你骂谁都行,可别骂我奶奶呀。倒不是说别的,她虽然过逝了,但她的英名还在呢。你不知道她,她以前真的能将一匹马直接给放倒,还能开弓拉箭,与男子一般无二。她在天之灵要是听到你骂她,夜里可是得飘回来找你的,她下手可比我重多了!”
宋琏气道:“有种你起来我们再斗过!刚刚我是看你上了年纪,让你一些,却不想你竟是如此不讲武德!”
史忠义接着笑道:“小子,你以为起来了就能打得过我?爷爷我身上的刀箭伤都比你身上的汗毛多!我要是年轻几十岁,就以你现在的武功,我能打得你满地叫娘你信不信?”
“打过了才知道!你让我起来再斗过!”
“叫声爷爷就放过你!不叫的话休叫我起来!”
“叫你奶奶个腿!”
“行!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不吃也不睡,就在你身上坐上两天三夜,看你还嘴硬!”
二人正斗着嘴说着话,刘梦棣从一边笑呵呵地走上前来:“老舅爷,这怎么了这是?”
那史忠义用左手手指一指身下宋琏,生气地说:“这小子居然不让我进,还要打我。我能受这个气?我只稍稍使了点手段,他就躺下了,还准备讹我。我哪里能让他讹?所以就直接坐他身上了!”
宋琏急道:“不是。是他没经过通报就想要进去。我不让,他便要硬闯。我念他是个老人家,没想跟他动手,谁知、谁知……谁知他臂力那么大,一下就将我给放倒了。没等我起来他就将我压在了身下,还不知用了什么妖法,那身子有如千钧之重,如何也抬不起他来。”
史忠义怒道:“刚刚那小子不是也没通报么?怎么就进去了?”
“那、那是……”
宋琏原本是想说落尘姑娘曾告诉自己,皮休是刘梦棣放在地面上打探消息的,刘梦棣最是担心消息不通,告诉过自己皮休若是来不必通报。
宋琏也是个机灵人,这样的事情如何能说给别人听。
所以他一下子就哑了语,没敢再放下说。
刘梦棣来到宋琏身边,呵呵笑起:“这叫千斤坠,其实也很好破,你一动他的腿,他就破了功了。”
宋琏一听马上就有了主意。
他原本想伸手去摸史忠义的腿,但二人的这种姿势,他哪里真能摸得到。
可就在此时,那趴在地上的宋琏的腿却奇迹般得翘了起来,将自己折成了一个U形。
一般成年人过了十八岁,那骨质便会发硬,这等软功除非是从小开始练,要不然绝难做得到。
史忠义当然看到了宋琏伸腿想要来踢自己,可他一点也不慌。
他只是伸出左手,用食指狠狠地在宋琏的后脑上来了个脑瓜崩。
史忠义原本就是战场上的悍将,臂力十足,且他平日里拿的是铁拐,这指力也是相当了得的。
这一脑瓜崩下去,宋琏的脑袋只觉得是要裂开一般,不由自主地痛叫出了声来。
这一叫倒是让宋琏自己破了功,那翘起来的软功腿又松放回了地面去。
刘梦棣对宋琏言道:“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了吧?行了,服个软就起来吧。尊老爱幼是好品德,别因为吃了败仗觉得丢人就拉不下脸来。别看我平日对这老头也骂骂咧咧的,实际上那都是玩笑,若是真有事,其实我也惹不起他。”
史忠义也言道:“我刚刚也这么说的,而且我还有意收他做干孙子,教他这功法,他却是不肯呢!”
“行了吧你,你也别倚老卖老了。这里是我的五叶庄,可不是他处。我里头秘密可多了,你要是直往里闯,正遇上我与哪位未出阁的小姐没穿衣服正在办事,且不得嫉妒死你?”
“什么叫嫉妒呀?我用得着嫉妒你?我比你持久!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长辈,我来串个门你都不让进的?”
“通报一声也是要的,给皇亲国戚留点脸吧,庄严、正式一些。若是我不在呢?你且不就白进来了?下次注意一些!去正厅用茶吧!”
“不行,我还没让他服软呢。”
刘梦棣笑道:“这是我的人!我庄子里就算是名侍女,那个个也都是硬脾气,就没有软骨头!你爱坐耗着便坐耗着。我先去用茶了,这天怪冷的!”
刘梦棣说着便向着正堂那边走去。
皮休一直就跟在刘梦棣的身边,见得二人好似要谈些什么话,他也不敢跟随上前,只得站在了原地。
刘梦棣一边走一边还说:“蒋宗宪可已经知道你吃空饷的事情了。”
“什么!”
史忠义惊了一下,从宋琏的身上就站了起来,而后追上了刘梦棣。
史忠义责怪地 说:“你怎么可以把这事与他说呢!”
“试探一下他到底之前有没有认真查过你嘛,那么多心做甚。若是他真心与你为难,一定就会用此事来做文章。他即是失口否认装作不知,那便说明他真的只是为了父皇之事而来调查你,并不是真的与你有什么仇怨。”
“那你也不能与他说这个呀!”
“他又不是不知道,说了有什么关系。”
二人说着闲天进了厅堂里。
皮休扶起宋琏十分识趣地在厅堂外面笑话着宋琏,并没有跟随进去。
厅堂之内,那史忠义一边等着侍女上茶一边问道:“那小子就是宋驰飞的儿子吧?他那起手式一摆我就知晓了!”
刘梦棣反问道:“你真要收他做干孙子呀?”
“宋驰飞其实也是好样的,他的孙子我多少也得照顾一下,可不能被你给带坏了!”
“跟着我他吃能亏了?也就吃吃你的亏吧?你也能发他每月十几两的月俸?”
“这事……”
史忠义原本是想说些什么话的,但那送茶的侍女还没退下,他也就不太敢开口了。
等那俸茶侍女退下以后,刘梦棣却是先开口问道:“你今日如何来了?可是又要给我送银子的?”
史忠义呸了一声说:“哪里天天有那等便宜事,我只是来谢谢你的。”
“谢我不给我准备点礼物?”
“你不是不让进么?所以我就让他们别带进来了,一会儿我自己带回去。”
史忠义是带了随从来的,而且人数还不少。
除了那近二十多人的亲卫兵之外,还有出行的应一随从,什么端痰盂的、捧果盘的、拿伞的、拎毛巾的,大大小小随从跟了近三、四十人在后面。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在庄外候着,并不曾真的失礼全都闯进来。
刘梦棣气道:“胡说,你刚刚就没来得及与你那些随从们说话,你倒是会找借口!”
史忠义笑道:“你不知道,皇上赏的那两块玉璧是前朝周昭室用来祭祠神佛的,是又大又厚呀。将来我死了,我就将这两块玉璧放在我的肚子和胸口上,权当作金缕玉衣了。”
“别那般想不开,那玩意觉得很,压身上不出几十年,你那些烂骨头都能被压成沫。”
“我还能管得了死后之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在地府也有个官职呀?”
“合着你真空手来的?”
“哪能呀,给你送来了一副披挂。”
“披挂?”
刘梦棣不解地疑出了声来。
史忠义直言道:“披挂你不知道?甲胄!护甲!听懂了吧?年纪不大,耳朵还挺背的!”
“不是。你没事送我这玩意做甚?我也得用得上呀?”
史忠义嗤笑着说:“你庄里这么多的美女,每一个你都用上了?你也不似那等纵欲过度之人吧?还不也是摆着看的?”
“不是,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什么?听说什么了?”
“你不会觉得将来我有机会带兵打仗吧?”
史忠义言道:“你的本事我知道,就你那活份的脑子,不管是在朝堂还在战场上都是不会输人的。你从我身上也学了不少的马术,虽然上阵杀敌可能会差那么一些,但还是能领兵的。而且你也不是那种只会斗力的莽夫,对你来说斗智可比斗力舒服得多了。”
“你进宫谢恩之时父皇到底与你说什么了呀?”
“没有呀,就是正常的家常话。然后我就说我老了,想辞了这卫戍军统领一职。”
刘梦棣点头称赞道:“果是个老狐狸。洛王那件事放在那里,父皇心里多少有些芥蒂,你这一招使得好呀,以退为进,如此父皇必不会对你再有所疑了,这事办得漂亮!”
“什么呀,我是真做不了了。我都多大年纪了,是真想隐退了事。所以我就与皇上说,让你来接我的位置!”
刘梦棣一听,刚刚还微笑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他瞪大了双眼急道:“你要害死我呀?哪里有皇子王爷掌兵的!”
“小七不是还在兵部……”
“他是在兵部,但他没领兵呀!再说了,他没心机的!他就算是领了兵,那也是父皇默许的,更不会去疑他。但秦相、卢相他们会怎么想那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