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内鬼,图表,豆腐
作者:是清然啊   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最新章节     
    “往宽了说,这云县现在所有在职官员,九成以上,都是内鬼,不论是县衙还是驻军,都或多或少,沾手过逆贼所谋划的罪案,或者因为经手其他历年以来的冤假错案,被抓住把柄,被迫为反贼办事。”

    黄定洲边说边注意谢玉砚的神色,见对方竟然丝毫没有愤怒之色,才又继续说下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个谢主簿,表面上一副喜欢冲动行事的样子,实际上,是一个有心计城府的狡猾之辈。

    黄定洲将他告知皇帝那些情报,一字不差地说给谢玉砚听,以方便这两位君臣之间对口供,以防他们双方口供对不上,发现不对劲。

    他不疾不徐地说完之后,没有特别指出昨晚的内鬼是谁。

    谢玉砚一开始惊讶于黄定洲的坦言相告,默默嫌弃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由于对方提到的情报和人物关系太多了,他怕记混,还拿了纸笔,奋笔疾书,记录下来。

    抄了好几页。

    等黄定洲说完,他还下意识感谢了对方。

    心想着要从哪个人开始查起,边想边往外走,刚一脚迈出门槛,才回过神,自己被忽悠了。

    他愤怒了,握着笔的右手,一用力,直接将毛笔折断了。

    谢玉砚转头看向黄定洲,咬牙切齿,“黄县令!你根本没告诉下官,那个人是谁!”

    黄定洲温和微笑,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隔壁,从容不迫道,“谢主簿如此聪颖,定会找到答案。”

    “……”

    谢玉砚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真想去抓个人杀一杀!!!

    以泄心头之愤。

    这个崽子不能要了!!!

    可恶!!

    他化身暴走族,愤怒地离开。

    然后,就在长廊遇到了跑得气喘吁吁的狱吏阿垢。

    狱吏阿垢远远看到谢玉砚气也不喘了,立刻看向左边,僵硬地左转,正字快走,当做没看到谢玉砚。

    谢玉砚:“!!!”

    更愤怒了!

    竟然连个狱吏都敢对他视而不见!

    谢玉砚本来想追上去,干死这个狗胆包天的狱吏,但是想到方才自己发誓的内容,硬生生忍住了。

    黄定洲让人抬着一大堆的旧年卷宗,往记录文书的办公室而去。

    半路上遇到拿着刀乱砍灌木花丛的谢玉砚,黄定洲都无语了,这个谢主簿,根本不干人事啊。

    “谢主簿,你工作做完了吗?”

    谢玉砚心情不爽着呢,他头也没抬,冷笑,“通缉令贴出去了。”

    黄定洲,“供词誊抄完了吗?”

    谢玉砚砍砸花丛的手一顿,“没,没有。”

    肯定不是他的错,都是这个云县的错!

    他看向黄定洲,弯着双眼,笑眯眯,“黄县令您先忙,下官马上就来。”

    黄定洲真的一言难尽了。他手头的事情很多,想要分出去,但是这位谢主簿似乎完全没有当主簿的自觉。

    为了避免让这个谢主簿闲得发慌,糟践花花草草,黄定洲将自己目前正常追查的【窃税案】案情告知对方,又手把手教他怎么审阅旧卷宗,提取有用有关联的案卷,然后记录在册,做图表分析,找出各案之间的关联点。

    谢玉砚一开始漫不经心地听着,觉得十分无趣,这种查案方式在他看来,十分磨叽拖拉,他有更快的办法,就是趁着夜色,提刀,带人,前去嫌犯或者相关人员宅邸,威逼利诱,严刑逼供。

    从查案到结案,顶多两天的事。

    但是,当他听到黄定洲教他如何作图和计算数据的时候,瞬间来了精神。

    他是个聪明人,可以说一点就通,他对这种新的算法,十分感兴趣,当即提笔,按照对方所言边查边做图表。

    等他做完第一份图表,十分有成就感,并且,案件的相关联处,竟然一目了然。

    他看着自己做的图表,双眼都发亮了。

    两个相交的圆圈,相交部分,就是案件的关联点和涉案人员的重叠处。

    他赞叹,“黄县令,不愧是状元之才!”

    “书中自有颜如玉,在《尚书·禹贡》之中,以地理为径,以道路为网,可辨九州。如今,我们所做的图表,不过是将其结合《九章算术》、《算术书》等内容,借鉴前人之智,加以扩展,巧取罢了。”

    谢玉砚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备考科举时所学的《禹贡》的内容,虽然想不起来全文,但是内容的确是分辨九州的,只不过……

    他决定下值后,就回去再重新翻阅一遍《禹贡》、《九章算术》、《算术书》,不然,总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安静地在室内,翻阅卷宗,统计图表,十分投入。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都还沉迷于此,特别是谢玉砚,像是刚得到新玩具舍不得放开的小孩,连晚膳都顾不上吃。

    黄宅的仆从送来了晚膳,黄定洲邀请谢玉砚,一起用膳。

    明明是在普通的县衙室内,谢玉砚却有种身在皇宫用御膳的错觉,他观察了一下上菜的仆从,他发现这些仆从的功夫都很强,不仅走路没有声音,上菜也悄无声息。

    从黄宅送到县衙的菜和汤,还热得发烫,并且半点汤都没有漏出去,菜的摆盘也精美依旧,半点折损也没有。

    更离谱的是,还有个身材姣好的美娇娘负责验菜,看那动作、流程,要说不是宫里出来的,他当场上吊!

    谢玉砚默默地看了一眼黄定洲,他就不信这么大的破绽,这位聪明绝顶、洞若观火的黄县令,半点都没有察觉不对劲。

    但是,偏偏黄定洲对此感觉稀疏平常。

    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接受着一样的待遇,能发现什么问题吗?

    除非出现一个背景参数,让他对比。

    可惜,黄定洲连个友人都没有,吃饭都吃自家的饭,能发现啥?

    谢玉砚故作粗鲁地大口扒饭,狂吃了三四口,边吃边夸赞,然后问,“黄县令,你家的菜谁做的,太好吃了,下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黄定洲微笑,“谬赞了,从辅国将军府带过来的厨子,都是家常菜,你喜欢就好。”

    谢玉砚:神特么家常菜!

    谁家家常菜的豆腐羹是用人参鸡汤吊过的!!!

    他瞬间闭麦了,但是,想想又不甘心,暗戳戳地搞事,“你家仆从也挺精神的,哪里招募的,下官也想招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