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寡妇门前是非多

    平安到达县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散伙饭后，为避免夜长梦多，婉拒了热心人的挽留，小苇和石明松一起回家。

    考虑到石明松上午骑车太累，又要顾及其他人的耳目，小苇决定乘汽车，钱秀文主动送她去车站，临别时，小苇再次说明：“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的。”

    钱秀文夸张地笑道：“说不定能假戏真做呢？”

    “那就顺其自然吧。不过，希望十分渺茫，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总是这么高冷，确实不适合谈感情。”

    “历经沧海，我们所处的江湖那点水还能叫水么？”

    “好。听你的，顺其自然。”

    “那就再见了。嗯，最好别再见。”

    回头望见钱秀文还立在汽车尾气里，小苇不觉好笑：这家伙，不会当真吧。

    嗯。应该不会。

    回到宿舍，缪婶的一个消息颇让小苇为难：“你大嫂早晨来过，说你们村里的老道士死了，天气太热，明天一早就会出殡。”

    前世经历过很多次死亡，早已免疫。小苇决定还是去参加一下恩人的葬礼。

    看到小苇带回来的奶糖，时幼开心不已，以前的阴郁淡化了很多，看来被姜英英照顾得很好。

    “王有福昨天早晨还来晃悠了一下，看样子还没死心。”

    这事八卦专业人士缪婶居然没有说，有点奇怪。

    “随他去。”

    姜英英提醒：“你明天去奔丧，说不定会碰到。”

    “那又怎样？他还敢绑架不成。”

    “小心点好。”

    “他还没坏得彻底，也没那胆量胡作非为。对了，你和干爹是咋样了？”

    “喜日已经定了，腊月二十。”

    想到村长夫人定的喜日也是腊月二十，看来这日子不错。

    饭后，石明松送来几包补药，说是治体虚瘦弱的：“我请老郎中配的，不用煎熬，每天泡茶喝。”

    姜英英笑道：“石同学有心了。”

    石明松局促不安：“同学之间，应该的。”

    有姜英英母女在，没说几句，石明松便告辞。姜英英摸着小苇的短发，小声说：“这家伙对你有意思了，你感觉怎样？”

    小苇摇头：“不可能吧？”

    “肯定的。看他眼神就知道，就怕他父母不同意。”

    “包办婚姻早过时了。”

    姜英英叹息：“你不知道，这几天，有人故意在败坏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不败也坏。”

    “那也不是你的错。唉，做女人真难。”

    “男人更不容易。”

    “我估计是姓洪的在作怪，被我抓住，要他好看。”

    “没必要计较，我从不在乎谁说三道四。”

    “傻丫头，你是要嫁人的，名声坏了可嫁不到好人家。”

    “不喜欢我是他们的损失。”

    “也对。”

    挑不重要的，随便说了几句路上的经过，外面一阵大吵，好多人在争执。听了几句，八成是缪婶搬弄是非，被人上门对质。

    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小苇没半点兴趣，也不让姜英英去凑热闹，免得殃及池鱼。

    可缪婶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咒骂着动了手。

    姜英英说：“人家有备而来，缪婶估计要吃亏。要不要去喊你干爹来处理？”

    小苇推测：“肯定是合作社里的同事。有胆量打上门，必定有底气，干爹来也不一定能处理好。等他们把事情闹大了，处理起来才简单。”

    “小苇。你咋就这么聪明呢。”

    “不是聪明。是人之常情。”

    “一下子就能看出事情的本质，适合做干部。”

    小苇摇头：“不。我这性格最不适合做干部。”

    姜英英追问为什么，小苇含糊地回答：“漂亮的女人都不适合做干部，我多好看的。”

    其实小苇想说自己玩不了假大空那一套，但这理由不能说。

    小苇的回答把姜英英逗笑了：“丫头，你简直太让人喜欢了。”

    说话间，像是缪婶发出了惨叫声，接着，各种声音乱作一团，分不清哪方是哪方的。这种情形再正常不过，闹到这种程度，不可能说得清楚。

    然后就听见派出所的民警来了。

    镇上就是好，叫警察方便。

    又闹了一阵，人被带走。该看伤的看伤，该审讯的审讯。一般看谁的社会关系硬，谁硬谁有理。

    什么法治，六十年后还是标语牌上的口号，别要求太高行不？

    派出所长喊门：“姜主任在么？屋里闷，出来聊几句呗。”

    开门后，所长深深看了小苇好几眼，小苇装害羞，并不招呼。

    两人先在廊檐下说了几句，问一些缪婶和人冲突的事，姜英英自是回答不清楚，只简单说了缪婶的情况。

    所长笑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寡妇本身是非也多，乱嚼舌根，纯粹吃饱撑的。”

    姜英英正式道：“孙所长，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孙所长发觉失言，憨笑道：“姜主任，好弟妹，看我这张嘴，真该打。”

    姜英英并未生气，显然和孙所长交情匪浅：“行了，有话直说。”

    孙所长却闭了嘴，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两人便离开廊檐，走向远处。

    小苇一贯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关上门给时幼洗浴。

    等将时幼哄睡，姜英英才回来，心情很好地告诉小苇，说孙所长是她烈士丈夫的战友，出生入死的兄弟。

    小苇半点都不奇怪，小镇乃至县城都差不多，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算得上这片土地上的千古特色。

    看小苇不在意，姜英英笑道：“你知道孙所长来找我为什么事么？”

    “你们大人的事我可不想掺和。”

    “丫头，你也是大人了啊。是关于你的事。”

    “关我什么事？”

    姜英英故意卖关子：“喜事。他侄子看上你了。”

    “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

    “不。你认识，”

    “谁？”

    “孙正义。”

    “卧槽。”

    小苇再次感叹小镇真小：“姐怎么回的？”

    “放心。我没答应。只说你还小，暂时不会考虑终身大事。”

    小苇点头：“对。短期内确实不会考虑。”

    姜英英有点为难：“就怕他们去你家提亲。”

    “我和家里断绝关系，孙正义又不是不知道。”

    “这是比较难说。单方面断绝关系，不一定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