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真不是胡编乱造

    听说有好听的新歌，桂秀立即来了精神：“有多好听啊？”

    文艳回：“没法说，就是好听。曲调很复杂，难唱得很，我学了好几遍，还没找到感觉呢。”

    碧玉也是两眼放光，凑过去一看：“你这怎么只有歌词，没有歌谱啊？”

    桂秀颇不以为然：“除了音乐老师，谁懂谱啊，抄下来也没用。”

    文艳说：“是有人提出过要抄歌谱，可她们说歌谱丢在家里了，不懂谱，默写不出来。”

    碧玉小声提出质疑：“歌词和歌谱是分开抄的么？”

    桂秀大声说：“对呀，词谱怎么可能分开，这不是开玩笑么？再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忘在家里。我如果有这种好东西，早就全世界宣扬了。”

    看桂秀误会了她的意思，碧玉红了脸，朝她摇头摆手：“桂秀姐，我的意思是说，拿不出歌谱，但是会唱。说明她们不是歌的作者，而且，和作者也不熟。”

    文艳点头：“她确实说是跟别人学的。”

    碧玉说：“这样的话，就怪不得她们了。不懂的人，就算歌谱给她们，也不一定抄得准确，”

    小苇忍不住插嘴：“如果她们有谱，却故意不给我们抄呢。”

    文艳辩解说：“不可能吧。既然能教别人，就是要和大家共享，隐瞒乐谱没任何意义。学校懂音乐的有好几个，很快就能照曲调把谱填出来的。”

    桂秀附议：“对。她真想独享就不会教别人，不用怀疑。”

    小苇清楚曲谱小城里已经有人填好，两个家伙身上一定有，不拿出来，不过想多哗众取宠几天。嗯，费尽心思，装13装的相当到位嘛。

    碧玉问：“她是哪里人？住在哪里？我们也去学学。”

    文艳说是两个女同学教的：“听说来自西县，住在最后一排，主课学的是语文。”

    桂秀手一挥：“那还不赶紧求教去，我倒想看看有多难唱。”

    三个女孩跳起来，匆匆穿好鞋往外走，碧玉回头问：“小苇，一起呗。”

    小苇头都没动一下，冷冷回了三个字：“没兴趣。”

    看来那两个对头已经开始显摆了，得尽快搬离。不然，小苇要是老在她们眼前晃荡，肯定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嗯。明天就去房管所耍赖。

    个把小时后，碧玉首先回来：“去学的人好多，我在最后都没听清楚。听曲调，确实新颖有力。”

    说完趴到床上，拿出钢笔，在一张纸上边哼边划拉。

    小苇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才听了三四遍，就已哼得五分像，身上的音乐细菌着实了得。

    看她写得投入，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她们不肯提供乐谱，我在尝试填一下呢。”

    小苇一惊：“你会谱曲？”

    “懂一点点。”

    想到碧玉来自海边，和魔都一江之隔，战乱时期，肯定有音乐人才流落到那里，碧玉的父亲在县城做的官不算小，能接触到这种资源并不奇怪。

    又问她歌词哪来的，说是借的，抄好会还：“小苇，你要不要也抄一下？”

    小苇还是那三个字：“没兴趣。”

    碧玉就笑：“你这么冷血，确实不适合唱歌。开了口，指定能把我的汗毛唱得竖起来。”

    小苇也被逗笑了：“轻轻松松，就让你起一身鸡皮疙瘩。”

    门口桂秀边走边埋怨：“哪有歌只有歌词没有曲谱的，我想回去弹弹古筝都不行。”

    文艳说：“银梅和春晓也没办法，能教我们唱就不错了。”

    桂秀问：“你学会没？学会了的话，我们明天去找音乐老师，请老师填谱。”

    文艳很为难：“我提过。她们说刚开学得表现好点，过几天就去找老师填谱。歌是她们教的，我们自己去找老师，不合适吧？”

    桂秀很无奈：“是有点不合适。那就过几天再说吧。你学的时间长，应该会得差不多了，教我们唱唱呗。”

    小苇暗骂蠢货，听口气，文艳和银梅她们俨然成了好朋友，果然臭味相投。哦，不对，文艳肯定不知道她们有谱，看来并未将她当成真朋友。

    文艳炫耀似的开始清唱，桂秀学着哼，小苇和碧玉如老僧入定，一个专心在看书，一个专心填谱，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

    也不是，碧玉正全神贯注竖起耳朵听呢，一边在纸上划得飞快。

    很快，桂秀看到了碧玉在谱曲，也很吃惊：“碧玉，你竟然会编曲？”

    碧玉摇头：“勉强照着调调填填可以，编可不行。”

    文艳一下子跳到边上，一脸惊异又复杂的神色，顿了好几秒才说：“那就再好不过了，省得去麻烦音乐老师。”

    碧玉说：“你再唱几遍，我找找感觉。”

    桂秀主动跟着文艳哼着，配合碧玉记录修改，三个人凑到一起，反复尝试纠正，竟然有了七八分像。

    熄灯了，三人热度不减，点起蜡烛继续。着重对付几个转折点，不停找合适的调调。小苇被她们吵得心烦，忍不住跟着哼唱，装作无意间纠正了两三句。

    桂秀笑道：“小苇和我一样，五音不全，不跑调，不成歌。”

    文艳不开心地说：“你们不要瞎唱。不要把好好的歌给唱歪了。”

    语气里，显然对小苇不跟随她的调调极为不满。

    小苇不想解释，自觉闭了嘴。

    碧玉小声说：“我倒是感觉小苇唱的这个调比较顺畅，也比较符合乐理。”

    桂秀笑道：“计较那么多干嘛。既然没谱，我们就不能二次创作么，怎么好唱怎么来。”

    文艳明显生气了：“应该尊重原创吧，随意篡改的话，歌的作者会追究责任的。”

    桂秀不服：“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歌还没流传开，说明作者还在修改，我们帮作者完善好，作者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文艳强硬地表示：“反正我总觉得这样不妥，是对作者的不尊重。”

    桂秀大笑：“没关系。真要被追究，我们道歉就是。又不是想争作者的原创版权，考虑那么多干嘛。”

    碧玉说：“说不定作者的原稿就是小苇唱的调调，是她们没学准确呢。”

    文艳真的生气了：“小苇来自乡下，怎么可能接触到原稿。”

    桂秀及时制止：“好了，别争了，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小苇，你再和我们一起唱几遍，让碧玉赶紧弄好。我等着回去弹呢。”

    又反复了三五次，碧玉照着曲谱唱了一遍，小苇暗叹：这曲谱还真被她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