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闻言意味不明地一挑眉,视线落在男人脸上。
满殿朱红映衬着朝晏美如冠玉的面容,愈发瑰丽夺目。
那双狭长清绝的眼睛在阴影间,仿佛一汪空静深暗的寒潭,缱绻的笑意仿佛月光柔缓落下,看着很是潋滟多情。
涂抹了唇脂的薄唇殷红柔软,青年低头尝了口,语声漫然。
“朝晏,这一次,我们的婚事天下万民皆知,百官都是见证者,高兴吗?”
朝晏怎么可能不高兴?
他仰头吻上青年的唇,也尝到了唇脂的味道。
半晌,男人温热的唇覆在江声耳畔,低沉着声音说道:“高兴。”
江声也高兴,宽大的手掌覆在朝晏修长白净的侧颈上,指腹轻缓摩挲。
“宝贝,高兴就要有高兴的样子,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朕,不能说累。”
朝晏回忆了一下,在这张御榻上,他好像没有说过累。
他的夫君也没有,只不过男子之间要注意,那些事必须适可而止。
“夫君放心,洞房花烛夜,我定然会竭尽全力讨你的喜欢。”
江声嗯了一声,手指来到朝晏颌下,准备解开固定九龙金冠的朱缨。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被丢在御榻上的红盖头,再看此时乖乖仰视着他的大美人老婆,美丽驯服,像是主动投入囚牢温顺臣服自己的野兽。
青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蛊惑,一种莫名的怜爱被潮湿激起。
他的手离开系结的朱缨,转而捏住男人的下颌,懒洋洋道了句。
“红盖头,朕掀了两次。身为夫君,自己的正妻若是想要体验一次掀盖头的滋味,朕也不是不能允准。”
朝晏没想到大梁天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愣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底很快便笼罩上了一层令人悚然幽晦暗色。
他握住青年的手,有些被对方掌中干燥的热度烫到。
“江声,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朝晏凝视着青年,喉结滚动了两下,晦涩的渴意在蔓延。
“真的够多了。”
江声觉得朝晏此时隐忍克制的模样很有意思,他捡起那条红盖头,看着上面朝晏亲手绣的群蛇环伺图,坏坏地笑了一下。
“在朕看来,这不算多。不过你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青年很是恶趣味地把红盖头,还有他自己,当成一根逗猫棒,在朝晏这只口是心非的漂亮大猫面前逗来逗去。
“朝晏,我还以为同为男子,就算你嫁给了我,也会想掀一次红盖头。”
江声随意的将红盖头往上一丢,又接住,语气懒懒散散的,很是随意。
“没想到你完全没兴趣,真可惜啊,朕都做好了准备。”
朝晏被怀里的青年故意这么逗趣,本就有些乱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沉重,
汹涌成潮的掌控欲在摧毁理智,朝晏握住江声的手腕,掌心很快便浮起一层腻黏的薄汗。
“夫君,我没有不喜欢,我喜欢。”
江声看了一眼男人的手,手背雪净的皮肤下方,暴起的青筋无声诠释着野性与暴戾。
“你喜欢什么?”江声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朝晏看着他手中的红盖头,清绝的眼眸此时只能看到一片秾深。
“夫君知道我喜欢什么。”
江声装傻,没有被钳制住的左手拿过红盖头,很是随意地晃了晃。
“朕不知道,不过皇后可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让朕知道。”
朝晏没说话,盯着那红盖头看了片刻,声音轻而低缓。
“夫君,求你了,给我一次反悔的机会。”
江声觉得逗老婆逗到这种地步差不多了,他将红盖头放在男人手中,指腹随意在其中的一条白蛇头上点了点。
“行,朕宽容大量,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给朕盖上吧。”
朝晏睨着江声英俊锋利的面容,视线暗得幽晦阴沉。
他让青年坐在御榻上,动作近乎郑重地帮对方盖上红盖头。
因为冕冠,这红盖头看起来有些小,不过对于朝晏来说已经足够了。
修长白净的手指勾住红盖头下的流苏,朝晏捻了两下,才握住盖头的一角,缓缓掀了开来。
望着那张神情桀骜不驯的脸庞,朝晏的心口仿佛起了一片燎原大火。
“夫君这算是嫁给我了吗?”
江声抬手搂住男人精悍的腰身,漫不经心道:“不算,这只能算是帝后之间的小乐趣。”
朝晏应了声,用手轻带起冕冠前方的垂旒。
“皇上,是时候让我伺候你安寝了。”
江声听到这话,喉间有些发痒。
“皇后累了一天,能有平日里的一半力气吗?”
朝晏沉静的垂着眸,轻缓说道:“夫君很快便知晓了。”
……
江声后悔了,很后悔。
他当初胁迫朝晏待在宣政殿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人去禁军那里练什么武。
读书人长身玉立,如月下青竹,如山间松,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这练出来的力气,基本都用在了他身上。
青年有些无语,他真的是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不过这次的婚假,江组长非常满意。
每天和老婆亲亲贴贴,不用考虑那些政事,这日子是真的逍遥自在啊。
婚假结束后,江声有些调整不过来,处理政事的时候直接老婆在怀。
朝晏没有反抗,温顺得像是一只餍足的野兽,随江声怎么闹,都只是懒散蹭人的程度。
十月初的一日,江旻过来请求赐婚圣旨。
青年还算了解主角受柳依风的野心,扬眉一笑道:“赐婚圣旨的事儿,你和柳依风商量过了吗?”
江旻摇了摇头。
前段时间,看到江声和朝晏大婚,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让江旻心中向往,所以今日便来求旨赐婚。
在江旻看来,他和柳依风早就心意相通。
如今又有皇叔皇婶在前面挡着,他们就算光明正大的成亲也没什么。
“江旻,你知不知道朕为什么敢下那道立后圣旨?”
江旻不懂青年的意思,拱手道:“请皇叔明言。”
江声看了一眼旁边认真批示奏折的男人,嗓音微沉道:“你皇婶是内阁首辅,大权在握,我们之间的事,朝臣们就算反对,也不会觉得朝晏是靠朕的宠幸才坐稳首辅的位置。”
“毕竟他成为首辅以后,朕便去了北境,朝晏是靠自己的手段让朝臣们信服。”
“你有没有想过,类似的事落在柳依风身上,朝臣们会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