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妍佯装着镇定,过去轻拍着陆迟的脊背。
“大师说这也是风水的一环,你觉得恶心,我也觉得,我还恶心了这么多年,但是为了你,我都忍了下来。”
陆迟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推开她,但是对上安妍的眼睛,他又收回了手。
慕徊之对于这些显然是不感兴趣,他看了一眼陆迟,转身便离开了。
贺梵他们立即跟上,陆迟也不例外,带着安妍紧追着慕徊之的脚步。
江声走在最后,视线落在陆迟的背影上。
和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身上环绕着浓厚的黑雾,而在回到别墅,走进客厅的时候,并不陌生的嘶哑猫叫声响起。
客厅里到处都是猫的魂体,密密麻麻的,它们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有些被开膛破肚,有些被压扁,好像纸一样飘着。
最多的是那种被肢解成几十上百块的猫块,正在到处拼接自己的魂体。
陆迟进去时,这些猫在一瞬间全部看向他,眼眸漆黑死寂。
此时此刻,可以看清这一切的只有江声、慕徊之以及贺梵。
“我……”贺梵差点骂了出来,不过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再看江声,见他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贺梵突然佩服,心想不愧是敢把厉鬼当老婆的真男人,就一个字,牛!
慕徊之看完别墅里的风水格局,又吩咐陆迟该怎么改。
做完这一切,慕徊之带着徒弟们离开。
坐到车上,贺梵没忍住问了句:“老师,那些猫……?”
慕徊之:“没事,它们只是不信任陆迟这个人,要一直盯着他。”
“哦,”贺梵懂了,他又想起慕徊之贴在骨灰盒上的温养符:“老师,我听师哥说,温养符是为了温养那些快要灰飞烟灭的灵魂,她应该没办法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徊之淡淡看了他一眼:“是那些猫。别墅里的阵,需要女人的魂魄作为阵眼,那些猫也是阵的一部分。”
“如果是正常情况,这个阵可以持续十年,现在不到七年,那女人就支持不住,是因为她帮那些猫承担了一部分。”
贺梵愣了一下:“既然那些猫是阵的一部分,它们应该出不来,那陆迟遇到的那些猫是……”
他突然顿住,反应了过来:“是阵设好以后,他杀的猫,是这样吗?”
慕徊之点头。
贺梵回想到之前陆迟说他杀了八十只猫,什么八十,一百八还差不多。
“老师,陆迟虐杀流浪猫,就算不犯法,这也太残忍了,还有安妍买尸,这应该违法吧,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报警?”
慕徊之看着眼睛都快气红的小徒弟,淡声道:“安妍买尸这件事,就算报警,最严重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不够。”
“因果循环,他们拿了什么,就得全部还回去,那名女士的魂魄,得靠着他们生气来温养。”
“人没有足够的生气,会病痛不断。”
“可能是三十年,也可能是四十年,或者到死……”
……
坐在另一辆车上的江声并不知道这段谈话,他又在看现场直播。
陆迟正在花园里埋那些杯子和碗,安妍站在旁边,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一条毒蛇。
车停在首都大学门口的时候,陆迟刚好埋完了那些东西,他走到安妍旁边,轻声道:“这几天你都没有睡好,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安妍沉默看了他片刻,突然笑了:“陆迟,你真的不怪我吗?”
陆迟道:“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你什么?”
安妍伸手搂住陆迟的腰,将自己投入陆迟怀里。
“你就算怪我,也不能和我分手。陆迟,我手里的那些视频可以毁了你,让你再也演不了戏,你知道我花钱买尸,这是违法的,你也可以威胁我。”
陆迟轻拍着安妍纤瘦的背部:“好了,都过去了,我们进屋吧。”
回到房间以后,陆迟又让安妍休息,而他则是进了浴室。
反锁上门的一瞬间,陆迟脸上没了刚才的温柔,只有冷漠与嘲讽。
江声看着光屏上的男人,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安妍一个有钱的富二代,哪怕再喜欢陆迟,用钱捧对方不就得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可如果事情是陆迟引导她去做的,那这就说得通了。
从那些猫的魂体就能看得出来,陆迟在虐杀它们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
这样疯狂的人,在发现虐猫可以让自己入戏,毫不犹豫地做了。
要是他知道可以用歪门邪道让自己火起来,肯定也会这样做。
不过,用人骨猫骨布阵这种事,一看就很阴邪,陆迟不愿意自己沾染上什么,所以暗中引导安妍。
这次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陆迟肯定非常自得,觉得当初这样做的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说不定,他以后还会做类似的事。
但是很可惜,陆迟没有这个机会了,慕徊之所说的因果,根本没有这么容易断开。
从陆迟身上没有散开的黑雾,以及那些猫就能看出,他这辈子都会陷在这件事里面。
自作自受,也算是活该吧。
江声大致解惑了,也就懒得再看那边的直播,让一点都不毛茸茸的系统赶紧休眠。
毕竟现在让它干点事,还得接受哭声的折磨。
接下来两天,江声除了上课这件正事,最大的事就是喂老婆。
朝晏的理智在慢慢恢复,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开始符合他亡国之君以及曾经的千年鬼王身份,自称都用上了朕。
很快,星期六又到了,他们寝室简直就跟复制粘贴一样,一个找老师,一个找女朋友,一个去网吧包夜。
江声老早就躺下了,从八点睡到了十一点五十。
果不其然,十二点一到,空气突然变得阴寒起来,魂体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朝晏飘到江声床上。
“今天来得这么早,有这么饿吗?”江声懒懒地靠着墙,借着窗外透进的光去看朝晏。
长相昳美的厉鬼视线幽幽,片刻后,他在江声的手背上点了点。
“朕饿了。”
江声挑了挑眉,故意逗他:“朕不饿。”
朝晏本就面无表情,被这个犯上的朕气到:“放肆,你活腻了是不是?敢在朕面前如此大逆不道。”
江声歪了歪头,意味深长道:“我没活腻,不过,我就喜欢在你面前放肆,还有大逆不道。”
朝晏更气了,他盯着江声身上化形的金龙,又有些别扭。
他当了十年皇帝,呕心沥血,都没有龙气加身,这人的龙气都化形了,说明曾经是一代明君。
亡国之君,一代明君。
对比不是一般的惨烈。
朝晏沉默片刻,抓住江声的手,索性自己来。
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肉,腥香瞬间弥漫。
等到朝晏的理智彻底回归,他停了下来,晦暗至极的目光定格在江声英俊深邃的面容上。
他记得这些日子的事,大概猜到这个活人看上了自己。
朝晏觊觎那大补的龙气,心想也不是不行。
他还没有采过阳,也不知道这个江声够他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