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陈家的孩子,为你奉献生命就是他应该做的。”陈家主不为所动,任何人的命加在一起也不能越过小五去。
没人说话了,哪怕是陈晔的亲爷爷陈奕帆也没说话。因为这个信念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没有人会觉得不对。
不论小五的少主身份,还是陈晔作为家主副手,在他点头承诺的那一刻,他的命就是小五的。
哪有家主为副手牺牲的。
“是我不能有软肋,还是陈家少主不能有软肋?”陈青筠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家主爷爷铁了心要四哥的命。
“这有什么区别?”陈家主怒火和心疼并存,也没第一时间猜到她的心思。
陈青筠重新走进书房,撩起衣袍笔直的跪了下去,她甚至没有垫个软枕蒲团。
“你这是做什么!”陈家主陡然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跪下的小五。
哪怕规矩比天大,除了祖宗牌位和祭祖他都没有让小五跪过。
“陈青筠,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不堪大用,自请卸任少主之位。”陈青筠双眼含泪重重的叩了下去,是她天真了,她怎么就忘记陈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为了陈晔?”陈家主也觉得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就不该放任小四接触小五,好好的孩子被他带成什么样子了!
“为了我自己。”陈青筠伏在地上不肯起身,哪里还敢说是为了四哥,“孙女心机不足,手腕不够,担不起如此重任。”
只要我不是少主,四哥就可以是我的软肋,对吧。
“小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向无法无天的陈奕帆在陈家主的漠然之下冷汗都出来了,大哥不得气疯了!
“求家主成全!”陈青筠又重重的叩下一个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似乎是敲打在陈家主的心上。
提醒他,他这次好像真的把小五逼得太狠了。
“胡闹够了就回去躺着。”陈家按下泛起来的心疼,狠心不去看她。
“求家主成全!”陈青筠直起身笔直的跪着,如果这少主之位会害死她的四哥,那她宁愿不要。
“住口!你以为这是儿戏吗!”陈家主怒了,“不过一个陈晔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你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
“可是家主爷爷,我也是个人啊。”陈青筠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落,“我既做不到清心寡欲,也做不到无情无义。”
“四哥为了我只身穿到异界,他的灵魂被磋磨的甚至撑不到下次投胎转世,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因为我,他被剔掉一条腿的腿骨成为废人,他被扔到三百米的悬崖之下险些尸骨无存。”
收到消息姗姗来迟的兄妹三人听到小五如泣如诉的哀怨皆是沉默。
“这是他应该做的。”陈家主心下亦是恸然,却依然是一副铁石心肠。
“四哥可以甘之如饴,我却不能不以为然。”陈青筠决绝又悲怆的开口,“四哥于我之恩情,穷尽一生我也无法回报。”
“那陈家的恩呢?你从小目中无人,凌驾于众人之上,天底下一切都要为你让路,你以为是因为你吗?是陈家!”陈家主怒起拍桌,“你以为陈晔护着你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也姓陈!”
“有陈家才有你们,才有了你们的一切!”
“四哥护着我,是因为我是他妹妹。”陈青筠不认同他的想法,“不是因为我是少主,也不是因为我姓陈,而是因为我是他的手足血亲。”
“你!”陈家主感觉心脏一阵阵抽痛,“你是要学他那个混不吝的气死我吗?”
“孙女不堪大用,甘愿让位。”陈青筠生平第一次低了头,弯下了脊梁,只为在他们的爷爷手里保住四哥的命。
“好,好的很!”陈家主胸膛不断起伏,“你现在学会威胁我了。”
哪里是让位,一字一句都在逼他,小丫头现在能耐了,到叛逆期了。
“孙女不敢。”
“如果我非要他死呢。”
“家主三思,陈晔好歹是我们陈家的血脉,怎能如此草率!”陈青仪快步走到陈青筠身后跪下为陈晔求情。
陈青姲和陈青煜也走过来跪下,求他放陈晔一马。
“小五心性纯良顾念手足,若是这般强硬只怕要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了。”一省省长陈青煜此刻也乖乖的跪在陈青筠身后为她站台。
陈晔活不活的不重要,小五身后得有人。
“孙女无能,护不住手足兄弟。”陈青筠无力的闭上双眼,再次重重的叩在地上,她皮肤娇嫩,不过三次的叩拜额头已经一片红印,“若家主非要四哥的命,便请……将青筠的命一并收了去吧。”
“你、你!”陈家主刚吃下的保心丸好像失效了,心脏阵阵绞痛,喉间一片腥甜喷在了五百年的老书桌上。
“家主!”槐林连忙过去扶住他,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助他顺气,低声劝慰他,“家主消消气,少主刚回来,脑子一时不清楚也是有的,她还小,您带在身边慢慢教也就是了。”
“既然想跪,那便去中堂跪两个时辰!”陈家主开口让她滚,“谁敢求情一律家法伺候。”
“是。”陈青筠顺从的垂首。
兄姊三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几个爷爷留在书房帮她探口风。小五醒来第一天,陈家的少主和家主接连吐血,也是够震撼的了。
“小五你太冲动了。”陈青仪微微蹙眉,“这么跟家主对上,我们还不够格。”
“他想要四哥的命。”陈青筠知道自己冲动了,她不该这么情绪外露,这是大忌,“你们知道四哥在哪吗?”
“知道。”夏语颔首应道。
“把人带到我的别院守着,别让其他人碰。”陈青筠闭眼,“只要四哥好好的,我会去跟家主爷爷认错的。”
“我让人给你拿个软垫。”陈青姲揉了揉眼,“家主也太狠了,你什么时候跪过两个时辰。”
整整四个小时,小五今天可刚醒。
“不用。”陈青筠撩起前襟就跪了下去,“家主爷爷不是为了让我跪。”
是罚,中堂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报账的管事,来往的佣人,前来拜访的客人都会路过这里。
陈家少主当众罚跪,家主爷爷这是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