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奕炎理直气壮，“当然，我亲眼所见还有假？”
陆宸骁扫视全场，“你们大家呢，都肯定本王那日捅死的一定是皇上本人？”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在？
可那日在场的人，都是亲眼所见，作不得假啊。
“我们能理解衡王想替自己脱罪的心思，但这样颠倒黑白、信口开河非绝非君子所为。”
郭父说的大义凛然。
但话里话外都在挤兑陆宸骁撒谎。
“原以为衡王品德高尚，原来也不过如此，”韩义也趁机落井下石。
陆宸骁轻飘飘地扫他一眼，韩义立马缩起脖子站到旁边。
“林大人如何看？你也确定本王亲手捅死了皇上？”
人群中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林旭，被当众点名。
他尬笑两声，冲陆宸骁拱手，“臣相信王爷和皇上感情深厚，但大家都亲眼所见。想必……作不得假。”
陆宸骁勾唇，“好，现在已经有姜家、郭家、林家、韩家坚信本王弑君。秦大人呢，你如何看？”
秦父谨慎回话，“那日下官站的比较远，不曾看清楚皇上面上神色，但王爷确实手持匕首捅伤了人。”
这话说的漂亮。
没否认陆宸骁杀人的事实，但却故意模糊被捅死人的身份。
陆宸骁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父一眼，果然是个老狐狸，这个时候还不忘给秦家留后路。
但至少比其他人聪明。
而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这边姜父听到这话，气的跳脚，“秦大人你这是何意，要包庇衡王不成？”
“本官只是实话实说，”秦父说完朝龙椅上的陆元景母子拱手。
“大元乃礼仪之邦，皇上又向来推崇以理服人。衡王不承认有罪，众人又确实有目共睹，想来这其中有误会，不如请出人证物证，以便堵住悠悠这口。”
陆元景险些被这话气炸。
沉着脸就要发作，被一旁的宸太妃早一步按住。
“就依秦大人所言。”
宸太妃安排的证人是顺公公。
因为他是贴身伺候皇上的，最了解事发整个过程。
众臣没怀疑，都眼露渴盼地看着顺公公。
这让本就心神不宁的顺公公，更加倍感压力。
他硬着头皮，将那日“元庆帝”让衡王陪着说话闲聊，结果衡王一言不合就拔刀捅人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就这？本王没否认捅人一事，你们该做的是证明本王捅的是皇上本人。”
“是这么个理，”卢和泰捋着胡须点头。
“衡王从一开始就没有否认自己捅死人，但我们要证实他捅的是皇上，才能给他定弑君之罪。”
“顺公公你如何能证明衡王捅的是皇上？”
顺公公低头，“皇上的尸体就在棺椁里摆着，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陆元景便大喊，“不可！”
宸太妃疑惑地看向他，“为何不可，开棺就一目了然。”
陆元景有苦难言。
按他们原本的计划，毒哑陆元庆，又将他秘密藏在山洞里。
等机会成熟，就将他带到陆宸骁面前。
到时候，陆宸骁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持刀捅向陆元庆。
陆元庆活不了，陆宸骁也会背上弑君之罪。
简直是一箭双雕的计划。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藏在山洞里的陆元庆会突然失踪。
他让郭承时将谷底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人。
为了不耽误计划，他只好把那个冒牌货拎出来顶上。
棺椁里躺的，也是披陆元庆人皮的冒牌货。
万一，被陆宸骁识破，他所有计划都功亏一篑。
不行，一定不能开棺。
打定主意的陆元景，顿时厉喝，“皇上龙体何等尊贵，岂能任由你们如此不敬！”
“衡王弑君在前，狂傲顽劣在后，本王有权替皇家清理门户。来人，将衡王拿下，立刻斩首。”
话音落下，殿里的御林军集体上前，寒光闪闪的长剑全部对准陆宸骁。
有胆小的官员，吓的缩至人后。
特意被陆元景交代过的刽子手，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走到陆宸骁身边。
“动手！”
刽子手迫不及待地举起手，锃亮钢刀缓缓落下。
一只羽箭破空而来！
刽子手右手手腕被羽箭射穿，钢刀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啊，我的手！”
刽子手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乾正殿。
“来者何人，竟敢在乾正殿放肆！”
“今日确实是替皇家清理门户的好日子，但需要清理的人是你们母子俩！”
“孟云裳！”
看清来人，宸太妃面色一沉，“禁足尚未结束，谁准你离开围场的。”
“你们上赶着找死，本妃自然要成全。”
孟云裳边说，边往弓弦上搭箭，朝宸太妃的方向瞄准。
“放肆！孟云裳你个贱人太放肆了！”
“贱人你说话太难听了，本妃只好勉为其难地帮你洗洗嘴巴~”
咻的一声，第二支羽箭飞出。
擦着宸太妃的面庞飞过，惊的宸太妃腿软坐回椅子。
“啧啧，就这胆量，也配对我家王爷喊打喊杀？”
孟云裳嫌弃的撇撇嘴，侧身将大弓交给丹秋，换回顺手的长枪后，大步走向陆宸骁。
“王爷受惊了~”
孟云裳冲陆宸骁笑的满眼促狭。
陆宸骁煞有其事的点头，“还好王妃来的及时，不然本王就要被斩首了。”
说完后，他像只巨大的鸵鸟一般靠在孟云裳肩上。
“以后王妃也要保护本王，不然本王怕脑袋搬家。”
孟云裳：“……”
他确定不收敛一下吗？
这会文武百官都在，肯定能记住他现在这丢人的一面，等日后朝堂上相见……
啧，想想都觉得“热闹”。
上首陆元景已经面色铁青，他阴鸷地盯着孟云裳，“本王都想放过你了，但你偏偏主动送上门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巧了，本妃也正好不想跟你们客气。”
孟云裳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很快进来一队身着铠甲的将士，为首的二人正是钱福顺和顾棠。
“所有京卫营将士听令，给本妃将乾正殿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陆元景一惊，看清顾棠后嗤笑，“孟云裳你别逗了，京卫营早就被本王拿下。怎么可能听令于你。”
孟云裳朝钱福顺二人的方向偏了偏头，“京卫营到底认谁为主，你亲口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不等陆元景问出声，钱福顺就粗着嗓子开腔，“京卫营只有一个指挥使，那就是衡王殿下。”
“不可能，”陆元景咬牙反驳。
他瞪向顾棠质问，“谁准你听孟云裳的命令了！”
“王妃是我们心服口服的女主人，听她的命令有什么稀奇的。”
“可你们之前明明……”
顾棠嘿嘿，“嗐，逢场作戏罢了，若不陪你走那么一遭，如何能让你放松警惕呢。”
陆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