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朝阿狸这边走来,他一把夺过阿狸手里的琵琶,伸出手挑起阿狸的下巴,还靠近阿狸,闻着她身上的香,“人美,身上也香。”
阿狸刚要抬眼,那人就一把抱起阿狸,往楼上去。
远远瞧去,那人怀中的阿狸身姿如柳,轻盈而纤弱。
君如红了眼,她家儿子呢?
不是说要回来吗?
丫头这时候过来,她哭哭啼啼地拉着君如的袖子,泣不成声地说:“君如姐,我们快救救姑娘,那人前段时间弄死了楼里的一个姐妹,这事被人压下来了。”
君如拉着丫头就要上楼,不管了,她儿子不来,她自己上!
这时,老鸨子出现了,她拦住了君如和丫头,还说:“君如,有个故人要见你。”
君如回头看去,站在老鸨子后头的是他,他回来了。
丫头也被人捂着嘴,拖到了后面去。
老鸨子说:“这人说是要为你赎身,妈妈心好,没有狮子大开口,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过呀,你要把阿狸的卖身契给我。”
“不,不行!”
君如回神,连忙摇头。
同时,楼上响起一声玉器破碎的声音,以及一声女子痛苦的惊叫,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兴奋的笑声……
“阿狸!”
君如想要跑上去,楼梯口就出现了两个打手,他们凶神恶煞地朝君如看去。
“君如。”
那个来接君如的男人他拉住君如的手,把人拉入怀里,他不明白君如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燕郎,你帮帮阿狸,你救救阿狸。”
君如脸上的泪水没断过,不知道是因为阿狸,还是因为她的燕郎终于来了。
这一夜,楼里很是热闹,不少人都能听到那楼上屋子里的动静。
每个花魁的初夜都是在那个屋子,声音越大,弄出的动静越大,越能让人知道,花魁是个处。
以往还有人会邀请人旁观,也有人在外头听动静。
后来,因为闹出的动静太大,从一人变成几人,说是闹出了人命,这规矩就换了。
……
日上三竿,那个男人才春风满面,一身舒爽的从屋子里面出来。也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昨晚过得有多快活。
那个男人还往下一看,楼下还有不少人守着。
有老鸨子,也有女夫子,还有君如以及丫头。
那个男人整理着自己的袖子,还能看见他的袖子上有血,他下了楼,对老鸨子说:“那人很好,人,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女夫子手里拿了不少药,她直接跑向了楼上。
君如手里有阿狸的卖身契,她被老鸨子留下了。
丫头也担心阿狸,她也想跟上去。
屋子里面有着淡淡的血腥味,阿狸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嘴唇更是被人咬破了好几处,脸上还有不少伤。
女夫子连忙走上去,刚走到阿狸身边,还没碰触阿狸。
阿狸就惊慌害怕地睁开眼睛,她的身子更是瑟缩了一下,她满脸后怕地看向来人,等发现是女夫子,她才微弱地说着:“夫子,原来是你啊。”
女夫子低下头,她缓缓靠近阿狸,她的眼角有泪滑落,她的吻落在阿狸额头,她说:“别怕我。”
阿狸像是愣住一般,这人对她的喜欢,原来是这样的啊。
女夫子微微离开些许,她拿了两瓶药,说:“我来帮你上药。”
阿狸还没答应,跟在阿狸身边的丫头就匆忙跑进来,喊着:“姑娘,你快去看看,君临鹤要杀了昨晚那个男人,君如姐那边拦不住。”
阿狸连忙撑起身,下一秒,不知道碰到了哪处,她一脸痛苦。
女夫子连忙扶住她,说:“小心些。”
阿狸脸色越发苍白,“夫子,快带我去找他。”
女夫子扶住阿狸,说:“好。”
阿狸像是提不起一点的力气,被女夫子和丫头扶着走出来。
等她从屋里出来,她一眼就看见手中拿剑,满身难以掩藏的狂怒,眼神中更是透露出无尽愤怒的的君临鹤,她有气无力低喊一声:“君临鹤。”
君如拉着君临鹤,脸上满是泪水,她知道她儿子学了武功很厉害,可是为什么昨晚不回来,他如若回来,她会支持他带着阿狸逃的。
老鸨子则是看向倒在地上的一群打手,暗骂一声废物,没用,这么多人都拦不住君临鹤一人。
君临鹤听见阿狸的声音,他身上的悲伤难过像是要溢出来一般,他回来晚了。
君临鹤收了剑,还让君如放开他,他慢慢往楼梯这边走来,阿狸还站在那里等他。
这一刻,君临鹤的眼中只有她。
此刻的她,长发未梳自然披垂,未施脂粉的脸庞,更显几分楚楚动人的孱弱之美,仿佛一朵未经尘世沾染的白莲,令人心生怜爱。
可昨晚他没有在她身边,他保护不了她,她被人伤害了。
阿狸朝君临鹤伸出手,君临鹤立即伸出手扶住她,她软着身子靠在他身上。
女夫子慢慢松开手,丫头也跟着松开手。
阿狸的声音很轻,“临鹤,让他走吧。”
君临鹤紧紧抱着阿狸,他不敢看阿狸身上露出的伤,他没应声。
阿狸低声说着:“我只想你和姐姐能够好好的,能够平平安安离开这里。”
君临鹤还是没有应答,他怕他一开口,就会溃不成军。
阿狸像是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她还笑着说:“我都不知道临鹤这么厉害,都能够保护我了。”
那个站在老鸨子身后的男人,本来还想放狠话,他要让人来杀了君临鹤,却发现阿狸这时候还能站着,很是不可思议地说着:“这人果然经得起折腾,现在还能站得起来,还走了出来。”
老鸨子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一慌,她看向阿狸。
下一秒,阿狸拽着君临鹤袖子的手,慢慢掉了下来,她的脑袋更是低垂了下去。
君临鹤像是再也抱不住阿狸,他抱着她坐在了楼梯间。
女夫子站的最近,她发现的最快,她蹲下身去,握住阿狸的手,还探向她的鼻间。
没了?
君临鹤抱紧阿狸,他发现他的喉间发不出声音来,像是有东西堵住那般,他低下头看向阿狸,她变安静了。
君如慌乱地从楼下跑上来,她跪坐下去,她握住阿狸的手,眼中的泪水彻底决堤,滴滴落在阿狸身上,“阿狸!”
丫头站在一边也哭了,是她错了,她不该去喊她出来,如果不喊,她或许能活。
老鸨子还没反应过来,她手里就被人塞了不少银票,还听见有人说:“这些钱,善后用,不过也是你楼里的姑娘不经玩,这就没了。”
老鸨子很想把钱扔到这人身上,可她没有。
那人轻笑了一声,说:“像上次那样解决,你也知道的,报官是没用的。”
君临鹤紧紧抱着阿狸,他没有看向那个男人,他听她的,他和他娘会平平安安离开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夫子拿走了君临鹤的长剑,她低声说:“她不想你出事。”
那个男人不看这边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边走还边说着:“现在想想滋味极好,甚是销魂,可惜是个命薄的。”
刚才君临鹤要杀他,没杀到,被他躲掉了,不过,他不会放过他的。
老鸨子看向手里不知道有多少的银票,她哑声说着:“把她抬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我去让人买棺材。”
楼里的姑娘一旦凋零,大部分都是用草席子一裹,随便挖个坑埋掉的。
可,阿狸是不一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