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魔，你击败真珑用的是什么东西？”
“太臭了……我感觉我鼻子里现在还残留着那味道。”
“哈哈，笑不活了，那货光着腚往海边狂奔的画面肯定能成为本年度十大经典之一。”
……
破天荒了，大战进行到第九天，因为一场无厘头的挑战，大战双方首领直接宣布停战一日。
没办法，整个黑血带臭气熏天，真珑为了蹭掉陨星甲上的附着物，在地面各处留下了诸多痕迹，最后还是元子不忍其丢丑，传音告诉他去海水中浸泡清洗。
一颗经过浓缩的臭弹，直接摧垮了真珑的战斗意志，此等匪夷所思的攻击方式谁受得了？
“呵呵，也只有在这样的战场上才会如此搞笑，真正的亡命厮杀时，谁会在意些许味道？”
元子口吻淡然，若真想杀真珑，即便不用鎏蓝金，还可以用毒弹、鬼蔑虫毒液或者鬼笔配合着虚金，只是他敏感的认为杀掉此人对自己或有不利，没必要触怒蛮人试炼者背后的大佬罢了。
几人说笑了片刻便告离去，而此时才不过刚刚晌午。
……
督御城，城墙制高点碉楼内，一银发老者笑的前仰后合，冲着坐在对面的中年美妇狂拍大腿。
“梅夫人啊，这异星少年可真是个活宝，你回去后遣人问问看，他若有心在督御城长住，咱多给他开开绿灯，这孩子对我胃口。”
银发老者乃督御城管理者‘巫将军’，刚刚才外出回到城里，见大战忽然停歇，遂召唤军营都统‘梅夫人’前来问询。
“你都知道他是异星人，他又怎么可能会长期滞留于此？他的目的无非就是那柄‘破界之刃’罢了。”
梅夫人撇撇嘴，她真没觉着少年引发的事情有什么笑点。
“也是，这样的人才不可能看得上咱这小水洼……对了，你那小女儿应该与他年龄相仿吧，何不促成他们相识，今后借着这孩子更上一层楼？”
巫将军收起笑容，翻手掏出一块儿木头和一把纤细刻刀，手指灵巧的雕起一头猛兽来。
“你是说‘仙宁’？她太野了，离开我身边还有谁能约束得了？”
梅夫人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认为老友的建议并不可取。
“在你的羽翼下能有什么出息？凭白浪费了一块儿璞玉……”
谈笑间，手中雕塑便已成型，巫将军甩手将之丢进了墙角垃圾桶里，收起刻刀闪身离去……
……
时光如梭，眨眼功夫又是四天过去。
10月28日，拳山团队二十支救命药剂用完，当第二十一个人被抬来时，头皮溜光的红魔直接让手下将抬人的战士挡在了圈外。
“没了，真没药了，给多少战功都没用了，你以为那等宝物能无限量炼制吗？将来我等自家兄弟遇上事儿了都没得救……”
老方满脸挂着寒霜，连他和吕小泺私下相求都没求到，战功翻倍都不给，眼瞅着一支支都用在了陌生人身上，到最后也没涨一分钱。
三十战功买一条命，开始时各个都觉着贵，现在好了，三百、三千都买不来。
要怪只能怪蛮人下手太重，动辄筋骨碎断，督御城人类若不是仗着步伐灵活，多硬的身板也架不住一群小巨人的狂砸烂捶。
11月1日，大战进行到第十六天，矮人减员至八千，死亡人数超过七百五十位，大部分因重伤退出战斗序列。
越到后面，双方的战斗就越谨慎，不战则已，一旦开战必会有死伤，没有了初期的混乱，现在反而更凶险。
11月9日，本次战役距结束还有一周，督御城方面能踏着晨鼓出战者已经不足七千人。
11月14日，疯狂气息弥漫在双方阵营里。
死的人太多了，无论蛮人还是矮人，一个个都杀红了眼，谁都有亲密战友陨落，某些小势力的参战者甚至已经全军覆没。
当本次大战终结的鼓声响起时，还有数百上千人如疯似狂不愿撤离，顶着夕阳血浴战袍，恨不得最后再咬下敌人一块儿肉。
“结束了，所有人，立刻停手！”
大支角方向，大都督车鲁鲁如雷神般从天而降，低沉的咆哮声震彻在蛮人试炼者脑海中。
“督御城的勇士们，请罢战，营地将在二十分钟后关闭。”
军营都统梅夫人身着战甲，迎着夕阳飞抵战场核心地带，纤手虚虚一握，顿时延伸出无数条晶莹丝线，将麾下将士拉扯着倒退了回来。
热血上头的汉子们难掩悲怆，然而再不甘都已是徒劳。
这场人为策划出的畸形战斗，有太多无奈，也注定会有数不清的遗憾。
“老大，终于结束了……”
“总算结束了，这样的战斗，我永远不想再参加……”
“扯淡的战斗，也只有你们这些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往里冲。”
……
拳山佣兵公会无一伤亡，这本该值得庆贺，但全团无一人能高兴起来。
最后一抹斜阳照在营地后的高耸的城墙上，宽大的城门已经打开，能看到一个月前铺满鲜花的步道，还有路两旁依旧热烈的欢迎人群。
走在前头的元子没有说话，此刻，他内心五味杂陈，战功早就够了，可他丝毫感觉不到兴奋，也没有一丝激动。
战争本就如此，没有对与错，只要开打，任何一个参与者都会变成可怜虫。
死了的可悲，活着的同样可悲，没有谁是无辜者，也没有谁能逃避掉战争带来的心灵创伤。
够了！
就像虚金所说，这种扯淡的战斗，只有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往里冲……
步道上铺着红毯，欢呼的人潮在欢迎凯旋归来的战士，气氛很狂热，锣鼓喧天，甚至有不少民众主动给归来者递上鲜花与美酒……
拳山团队低调而快速的穿过庆贺的浪潮，回到熟悉的四合院驻地后，瞬间感觉像是噩梦一场刚苏醒。
“我们都回来了……”
英禾坐在满是灰尘的饭桌旁，双手托着脸颊热泪盈眶，她终于明白了阊吉法师为何每次那么苦涩的独坐在这里。
团队没伤亡都这么难受，若少了几人，内心又该如何煎熬？
“是啊，都回来了……”
老方喃喃自语，微驼的脊背不自觉挺了挺，抬起泪眼看向了天空中冉冉升起的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