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快快快,你到底会不会飞?”
“撞了撞了要撞上了……这么明显的气流你感觉不到吗?”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
嗖……
鼯鼠如闪电般从主人的衣襟里窜了出去,刹那之间,它就与主人分开了上百米。
无序的气流在那通道里还不太明显,可刚一跳进深坑,整个空间立刻狂暴了起来,人在其中,犹如被数十台大功率吹风机对着猛吹,稳定性根本无法控制。
至少五次,元子都差点被吹向崖壁,一旦他没及时转向,必将像那年都乎的金叉戳中的鲜鱼,硬生生怼进锋利的石刺堆中。
生死间有大恐怖!
自得了符笔后,元子没空逐一测试并熟练掌握各种卦象,如今丧罗被挪移走,肥兴又在城堡外,他有大把时间避开旁人练习。
只是这练习场属实令人毛骨悚然,若一个不留神被甩进石刺里,死不了,但绝对会让人痛不欲生。
鼯鼠胆小,并不知主人正在一点点进步。
万事万物皆有规律,乱流看似无头绪,但终究有迹可循,只是元子的意志力在飞速消耗,他撑不了多久。
他开始吞噬意志宝珠,一把接着一把,稍一走神,疯狂旋转的乱流立刻将他卷到了崖壁边上,坚愈钢铁的石刺自脊背上重重划过。
煞气铠甲被撕裂,源自底层的战斗衣甲更是像纸片般齐刷刷被割开个大口,深可及骨的伤痕让少年痛到双眼发黑,不住气的撮着牙花子。
昂贵的生命补充原液翻手被摄了出来,元子毫不犹豫的拍进了体内,背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
“主人你行不行?”
鼯鼠一个斜掠飞了过来,利爪钳住了少年的衣角,生拉硬拽的把他从又一次的抛掷中解救出来。
它的力量虽小,可对气流的驾驭却比主人强了不是一点半点,这叫借力。
“小事……”
元子左手稳定方向,右手疯狂往体内拍珠子,意志宝珠存货本就不多,没多久便告罄。
“那‘生命补充原液’能不能补充意志力?”
鼯鼠拽着主人拼命往下飞,奈何经常是下去一米就又被吹上来三米,一人一鼠头晕眼花仿佛坐在调快了十倍的过山车里。
“能!”
元子快速回复一声,翻手真就取出了一支,果断融入体内。
现在可不是省的时候,再贵也贵不过自己的小命。
“一万珠子啊!”
鼯鼠心疼的尖叫,冷不防却被主人带着躲开了一道暗流。
“十万又如何?”
少年性格向来如此,愈挫愈勇,没有挑战反而没了激情。
他在快速的摸索规律,最起码,此刻他已经能找到点儿稳定身形的诀窍。
一定要顺着气流来,越慌乱就越没方寸,颠三倒四的乱翻跟斗只会使自己一次次的被掼向崖壁。
“哇塞,主人你比刚开始强了很多。”
鼯鼠这可不是在拍马屁,主人进步神速,在连续拍进体内四十余支生命补充原液后,他已经能稳稳的悬空而立,只是仍然无法及时从汹涌的气流中寻到向下的通路。
毕竟,气流与气流之间的间隙时间极为短暂,稍有差池就不降反升,白白辛苦了大半天。
元子没接茬,他此时精力高度集中,没功夫搭理小鼠。
嗖……下坠两米,接着就是左右不停的倒腾位置以躲避翻涌上来的气浪。
“漂亮!干的好!”
鼯鼠不知何时已收拢了翅膜站在光头佬肩膀上,能省劲儿,傻子才豁出命去挣扎。
又下一米。
这一回,元子只有谨慎没有贪,他吃了太多次亏,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留好提前量。
左手在不停的摆动,掌心巽卦像是发光的喷气口,几乎不带停的喷出或强或弱的意志力,少年的移形换位全赖它的推动。
“不对!我特么真蠢,此局考验的根本就不是巽卦,是……太极……”
几乎就在一刹那,少年心有所感,意有所悟,怎么旋转飞舞与进退都觉着自己是在来来回回兜圈子。
何为太极?
星河奇闻录‘道者篇’在最开篇的位置就有注释:
太极,乃有序运动。
绝对之动,相对之静,是太极的运动特征。
太极之动,一是有序运动,二是整体运动。
在有序运动之中,太极及其衍生物保持着整体性与系统性。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与六十四卦,独立之卦并不独立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八卦之中,一可以看到两两相互交合之动,二可以看到整体圆周循环之动……
……
就因为这些让人一头雾水的注释,元子还专门去观摩过老年人打太极拳,只不过民间凡人修习的拳法空有其表,健身尚可,八卦的韵味则早已消亡殆尽。
李大腿肯定能打出标准的太极拳,但他与拳山没什么交集,找他去求教,少年还真拉不下那个脸。
此时此刻,书中原本让人不明觉厉的说辞似乎不再那么抽象,再结合太极拳那柔和、缓慢、轻灵、刚柔相济的架势,隐隐猜测到什么的元子眼眸愈来愈亮。
没错!
不联想还不清楚,一旦联系到一起,怎么看这涌动的风之暗流都像是在反复给观者展示太极的‘浑圆’奥义。
绝对是这样,凡人的太极拳缺了灵魂,而这深坑中的自然现象,便是太极最本质的精髓。
活泼于腰,灵机于顶,神通于背,流行于气,行之于腿,蹬之于足,运之于掌,通之于指,敛之于髓,达之于神,凝之于耳,息之于鼻,呼吸往来于口,纵之于膝,浑暖于身,全身发之于毛,无声无象,全身空透,应物自然,西山悬磬,虎吼猿鸣,水清河静,翻汇倒海,尽性立命。
一段段口诀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之中,无需人教诲,仿佛本就该如此。
少年的身形由滞涩变得灵动,像是在不停的划着潇洒的圆,自坑底喷涌上来的暗流成了供他玩耍的大玩具,不再抵抗,而是贴着其边缘龙飞凤舞游刃有余。
那般姿势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似高明的舞者在表演,又像是擅飞的鸟儿在翱翔,如此之丝滑,又如此之写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