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峰背上背的,简直如同一座小山!
手里还拎着两兜子,除了给兔子和羊割的喂的草,其他全是那种草药红头绳。
小豆子背上也背了一个大背篓,里面也都是红头绳,因为草药挖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看起来有些蔫吧。
不过,这不打紧,早晚要晒干,才能卖出去。
林岳峰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兴奋地说:“莹莹,你不知道,林北大洼那些玉米地里,下面 有多少这样的野草,”
越往大洼深处走,这些野草越多,之前没人知道它的药用价值,所以,一片一片,生长的繁密而又茂盛。
简直就像一层薄薄的暗红色小被子,铺在了地面上,一铲子下去,那就是一大把。
这要是真能卖了换钱的话,岂不是发现了一座宝藏?
谢莹莹看着林岳峰那兴奋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这大热天钻玉米地,可不是好玩的活,他就穿了一件灰色背心,被汗水和泥垢抹的都快成黑色了,胳膊上,脖子上,还有脸上,都是玉米长叶子划拉出的血印子,那咸咸的汗水流下来,火辣辣地疼。
林岳峰脸也晒黑了,原来那脸和身上都是白白嫩嫩的,他皮肤好,比谢莹莹身上都白,这结了婚,肩负起家庭的担子,男人看着成熟了好多。
林岳峰手上磨了好几个血泡,拳头握着,生怕谢莹莹看见,招呼小窦子把草药都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两个人简单用毛巾擦了擦脸和身上的汗,然后坐下来喝水吃饭。
谢莹莹在家也没闲着,她把院子清扫干净,好在院子大,这些草药铺在地上,照这样的好天气,明儿一天就晒干了。
锅里烧了大半锅绿豆粥,早就放凉了,谢莹莹给俩人各自端上了一大碗,两个人渴坏了,捧着绿豆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林岳峰顺手挖了一些马蜂菜,他娘就喜欢用这个蒸菜坨,加上葱花和青红辣子,摊成薄薄的一层,然后再卷起来,下锅蒸,可好吃了。
谢莹莹也会做,不过这大晚上的来不及了,明儿个早起再蒸,她等吃过饭把这些择好。
眼下给他们摊了葱花杂面饼子,两个人真饿了,谢莹莹这边摊着饼子,他们两个就接着吃,一连吃了5-6张饼子才算吃饱。
小窦子回家去了,谢莹莹和林岳峰也上床休息,青青姐早就吃过饭睡下了。
谢莹莹看着旁边累趴的男人,用手轻拍着他的背,真是辛苦他了。
林岳峰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脑袋伸进老婆怀里,头枕在谢莹莹的腿上,一动都不想动,
谢莹莹翻过他的手,看着那手上的血泡,指甲缝里都是泥,哎,这么大个的男人,从小被爹娘,奶奶呵护着,没出过力,受过罪,眼下估计是他干活最辛苦的时候了。
“干两天,赚点钱,咱就不去了,再想别的赚钱法子,”
谢莹莹轻声安慰着林岳峰,自己男人自己心疼,再说了,他也不是干农活,出苦力的料。
“没事儿,媳妇,这点苦算什么?只要咱们能过上好日子,吃苦受累俺不都怕!”
男人都是属驴的,越是夸他越上瘾,越愿意干,谢莹莹算是摸着这驭夫之道了,感觉用起来越来越顺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小窦子就背着粪箕子来了,他昨儿个给他娘说了这挖草药卖钱的事,他娘也高兴,这乡下人有个赚钱的法子不容易。
小窦子的娘给他装了干粮,谢莹莹早就起床蒸好了马蜂菜油卷子,还煮了几个鸡蛋,用布兜子把这些吃的装起来,还用水壶给他们装了满满一壶水,这热天,缺了水可了不得。
男人要干重体力活,吃饱喝足那是必须的。
谢莹莹简单吃了点饭,喝了点昨晚剩下的绿豆粥,她给青青姐又专门下了一碗鸡蛋面,她自己简单吃点就行,这怀着大肚子,快要足月的孕妇,可不能省着吃,要不然孩子营养跟不上。
谢莹莹给青青姐送上饭,然后趁着日头还不太毒,去院子里把那些红头绳草药翻了翻,再晒这么一天,明天就能拉过去卖钱了。
谢莹莹觉着身子疲乏,把这些草药翻完后,有些头晕,还有点儿恶心,觉着不舒服,于是放下木杈,回屋歇着。
这大白天上午的,睡又睡不着,她干脆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还有一些旧报纸,随便翻翻。
林国强和林小雨又过来了,这俩娃一天不来婶娘家都不行,每天早上一睁眼,就闹着到婶娘家来。
“去去去,你们以后干脆成婶娘的孩子得了,别认我这个妈了!”
徐慧没好气地把俩娃推推搡搡地送到婆婆家里,让林母送他们去找婶娘。
“还嫌弃孩子不跟你亲,看你这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的样子,孩子能愿意跟你待在一起吗?”
林母冲着大儿媳徐慧也没好气,要是论起性格脾气来,这徐慧和谢莹莹真是没得比。
谢莹莹性子温柔,人也大度,对俩孩子那也是好的没话说,真的就好像是她自己亲生的一般。
徐慧心眼小,脾气又急躁,动不动就是打骂孩子,俩孩子都不愿意跟着她。
徐慧听了婆婆的责骂,自知理亏,也没说话,憋着气回家。
林母带着俩娃到谢莹莹家,推门看见院子里这么多红头绳野草,还以为是走错地方了。
“这是干啥用?怎么挖了这么多红头绳?”
这种野草在地里太常见了,喂牲口也不爱吃,不知道院子里挖来这么多,有啥用?
谢莹莹觉着身子不太舒服,斜躺在床上,有些懒懒地说,“青青姐说前面镇子上有老中医收了入药,所以让阿峰和小窦子俩人去挖了来。晒干了就拉过去卖掉换钱。”
林母本来早上对小儿媳还有点好感,这下子看着她歪在床头上看书,心里又不乐意了。
这大热天,钻玉米地,干过农活的都知道那是个啥滋味,也真是服了她家这小儿媳妇,到底是给儿子吃了啥迷魂药,调教地如此服服帖帖?
要知道,以前那懒鬼儿子,是连地角边都不愿意进的。
这好嘛,吃苦受累的活儿,儿子都去干了,剩下这媳妇呆屋里躺着,怪会享受来。
林母嫌弃自己儿子懒,嫌弃归嫌弃,但是儿子那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看儿子吃苦受累,她也心疼。
又想到楼上还有个躲计划生育的孕妇,这姐妹俩倒是会享受的人,在家里吃香喝辣的,让自己儿子拼命干活赚钱不说,还要担惊受怕。
林母当下就不乐意了,脸上也挂不住,撇下俩娃,就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林母回到家,林父看她那气鼓鼓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林母忍不住就把对小儿媳的不满全说了出来。
“这就是你不对了,儿子成家了,就要肩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这妇道人家,能干啥活儿?”
林父安慰林母说,轮干活,家里这俩儿媳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林母能干,可现在不是以前那年头了,如今小媳妇都学会了享受。
原本徐慧还能隔三差五跟着林岳山去地里干点轻巧的农活,如今看老二媳妇不去干,她也干脆不去了。
这是一个跟着一个比啊,林母越想越生气,咋就不跟着比学好?
谢莹莹起来,给俩娃找了两本小画书,一人给了一颗糖,俩娃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角落里,看书去了。
谢莹莹掐指一算,明年夏季有大洪水,到时候颗粒无数,眼下真的想法子,赶紧找出来一条赚钱养家之路。
别说林岳峰着急,她心里也开始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