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最近扬眉吐气,每日里故意从小窦子娘和阿豪娘跟前走过,重新恢复了往日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头抬的高高的,目视前方,眼前仿佛空无一物一般。
阿豪娘和小窦子娘气得牙根痒痒,看来林岳峰那实力还是刚刚滴,不是一般人能比。
忽一日老家来了电话,是林父打来的,让林岳峰有时间回老家一趟,
林岳峰心中诧异,家里有什么事吗?他这阵子不打算回老家。
林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催着林岳峰回家商量,他回来就知道什么事了。
林岳峰止不住内心好奇,挑了个晴朗的日子,骑着摩托车一路往家里飞奔。
谢莹莹是不可能回去的,家里孩子太多,回去一趟,孩子们搞不好就要生毛病,真是得不偿失。
林岳峰回到家里才发现,家里已经住上人了,这简直就是先斩后奏,太不尊重人了。
“这这,他们是谁呀?怎么住到我们的房子里了?”
林岳峰看到对方,他并不认识,男子个头高高的,人长的也算帅气,和林岳峰的个头差不多,人也长得白净极了,就是看着眼神不太对,眼神里流露出淫邪的神情。
男子旁边还站着一名女人,女子长得个头不高,人长得很丰满,颇有杨玉环的风采,留着大波浪卷发,化着妆,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眼神里拉丝,一看就是很会勾引男人的那种女人,风骚而有魅力,
“他们是谁呀,怎么住到我的房子里了”
林岳峰问林母,这两个人看着就像是那种所谓的不良作风的男女。
难道这是男人从哪里领来的鸡,嫌她不听话,干脆再等等看看、
“这是你大姑家的表哥,那女的,她不是你表嫂”,
林母说完,觉着有点羞于出口说出两人的关系,只能这样打哑谜。
林岳峰听说过那个大姨,也曾经有过交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努力这么久。
看来,这女的和男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林岳峰瞬间对他们两个没有丝毫好感,这不就是那种风流事,小三上位。
那男子笑着大大咧咧地和林岳峰打招呼,用胳膊搂着旁边的女子,林岳峰差点被他给搞得吐出来。
“这是阿峰弟弟把,长得可帅,”
大表哥笑嘻嘻地伸出手和林岳峰握手,讨好他,林岳峰不好意思拉下脸来。
“娘,他们是干什么的,”
林岳峰印象中确实有这么一位大姑,听林母以前讲过,林父和这位大姑是同父异母的,就是说他们之间是同一个爷爷,但是亲娘不一样。
大姑的娘,在她小时候,娘就去世了,林岳峰的爷爷又娶了林老太太,后来生下林父和其他兄弟姐妹。
虽然林父和林大姑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林父和大姑的感情特别好,比对他下面的这些弟弟妹妹的关系还要亲,大姑也是很疼爱林父,这个懂事的大弟弟,但凡她有点好吃的,都会给林父留一份,而那些其他的弟弟妹妹,大姑也懒得管了,她也是分身乏术。
等到林大姑长到十八岁,邻村的人开始给她介绍对象,前面有个村,叫邓村,村里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叫邓有龙,在部队当兵,人家就把他介绍给林大姑了,
林大姑和邓有龙一见钟情,家里人催着他们趁热打铁,凑着邓有龙回家度假的时候,赶紧给他们匆忙办了婚礼,婚后邓有龙又回部队去了。
林大姑在家里等了邓有龙5-6年,后来邓有龙在部队表现不错,退伍后被安排到昔安市工作,林大姑也算是熬出来了,那年头,家里能有人在城市里有份稳定的工作,每月都有钱发,那是一件非常让人羡慕的事情,
要知道,多少农村人种着几亩薄田,基本上就是靠天吃饭,而且家里孩子多,能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愿望了,一年到头剩不下几个钱。
“小芬可算是熬出来了,这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成了城里人,跟着有龙去享福就是了。”
村里人看着林大姑,她的小名叫小芬,纷纷羡慕地说。
林玉芬熬了这么多年,在家里伺候公婆,带着年幼的儿子,确实受了不少苦,如今拨云见日,终于见到晴天了。
林玉芬带着儿子就去随军了,到了昔安市,邓有龙给上级领导汇报后,领导也给 林玉芬安排了工作,去当地一家比较有名的国营棉纱厂上班,这也算是吃上了公家饭。
林玉芬算是从林家走出去,混得比较好的孩子了,林家这边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林爷爷林奶奶自然希望林玉芬能拉下面的弟弟妹妹一把,多少沾点光,能过得好一些。
林玉芬就和林父,这个大弟弟的关系比较好,他们姐弟之间偶尔还会通信,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啥的,其他那些弟弟妹妹,因为不是和林玉芬不是一个亲妈生的,所以,林大姑对他们也没有多少感情,并不是很亲。
林岳峰对于这个林大姑也没有多少印象,他只记得大约在他10岁的时候,林父去了一趟喜安市,去的时候带去了一些家里的土特产,好像是秋天的时候,林父去的,林母从地里刨了一些新鲜的花生,还摘了一些毛豆和玉米,用那种蛇皮编织袋,装了大半袋子,林父就这么扛着坐车去了。
林岳峰对林父去喜安市,他并不是多么关心,因为小时候林父对他们兄弟俩的管教特别严,家里是标准的严父慈母,他觉着林父不在家,反而自由舒服多了,所以,并不盼着林父回家。
大约过了半月多,林父从喜安市回来了,那时候天已经很冷了,林父回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喜安市棉纺厂的蓝色的职工服,还戴了一顶鸭舌帽。整个人变得洋气多了,那形象和城里职工差不多。
林父回来的时候,带的东西,比他去的时候,带的东西还要多,足足带回来两个大编织袋,里面除了林大姑送给他们家的一些大人和小孩子衣服,另外的东西,全都是一些棉线和纺锤一类的东西,
林父连脖子上都挂着大包小包,林母赶紧接过来,仔细清点里面都有什么,发现林玉芬确实给了不少东西,林母很感激。
那个年代,基本上是人人都吃不饱的年头,林玉芬能给这么多东西,真是不容易,林岳峰记不太清楚了,好像还有不少的糕点一类的,听说是喜安市那边的特产。
所以,林父林母对这个大姐林玉芬,从心里是非常感激的,当林玉芬的儿子,从喜安那边突然过来拜访,林父心里是又惊又喜。
林父当年去喜安市的时候,这个大外甥才是14-5岁的年纪,还是个少年,孩子叫邓大超,个头长得高高的,模样儿随了他爸,身板儿挺直,是个很精神的孩子。
可是,因为林玉芬常年在老家住着,和公婆在一起,一家人对这个孩子太宠溺了,所以,孩子教育的不好,从小娇惯,见人不懂礼貌,而且不能吃苦,脾气大,
林玉芬看孩子太娇了,一直觉着孩子没有父亲陪伴,不舍得说教,原本想着以后跟着去投奔邓有龙就好了,让孩子爹好好管教孩子,
可是,已经晚了,这孩子对他爹完全就是一种抵触的心理,从小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妈妈,就这么三个人,全都宠着他,疼他,根本就没有教育他的人。
而邓有龙又是从军队里出来的,教育孩子他也没有经验,8-9岁的孩子了,叛逆心理刚刚萌芽,邓有龙对这个孩子那是又疼又怕,他以为能用军队的那些严格规矩来教育孩子,奈何孩子根本就不听他的 ,对他从心里就有些抵触心理,和他也不亲。
总之一句话,林玉芬把邓大超给宠坏了,邓有龙想管,已经管不了了,错过了从小陪伴孩子的幼年期。
夫妻两个人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没少吵架,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邓有龙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他从小对女儿教育,陪伴她长大,对邓有龙自然就就有些漠视。
而父母的这种漠视,让青春期的邓大超更是受了刺激,性格变得更加骄横古怪,不好好念书,辍学后就和街上的小混混在一起,学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当然,这些事情,林父原先也并不知道,这是等到邓大超出事之后,林玉芬才告诉林父的,可惜,已经晚了。
林岳峰对这个打扮地油头粉面,穿着有些另类的大表哥邓大超,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但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人家千里迢迢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说是探亲,过来看看舅舅,多让人感动啊。
这小子很会煽情,来了就带了两盒喜安市的糕点,孝敬舅舅舅妈(林父林母),并且说他妈林玉芬惦记着娘家人,挂念着舅舅舅妈,说到了这把年纪了,回来一趟也是多么的不容易,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家看一趟娘家人,和林父林母见上一面,等等巴巴拉拉,一通说,说的林父林母两个人热泪盈眶,哭得眼圈儿都红了。
所以,林父对这个大外甥那是热情地不得了,特地打电话把林岳峰叫了回来,一来是让他认识认识这位表兄,二来是,告诉他,邓大超带着媳妇来了,住在他们家里一段日子,邓大超来了后,也没说啥时候走,估计要住一段时间吧。
林岳峰看着邓大超和那女的,总觉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但是他也说不出来,就是看着不得劲。
后来林岳峰才想明白过了,这邓大超也是有将近27-28岁的年纪了,这旁边这女的,怎么看着那么小,顶多也就是20岁左右的年龄,邓大超看起来比这女的大多了。
“这是我媳妇,你应该叫她嫂子吧,翠香,”
邓大超拉着旁边的女子给林岳峰介绍,这女的长得模样一般,胖乎乎的,皮肤倒是很白,穿的衣服也是露出来大半个胸脯,化着大红色的红嘴唇,头发烫成大波浪卷儿,穿着高跟凉鞋,红色连衣裙,娇滴滴地依偎在邓大超身边,几乎是邓大超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用手牢牢地挽住邓大超的胳膊,像个粘糖一般那样粘人。
林岳峰看了她两眼,叫了声“嫂子”,慌忙移开眼睛,带着他们进了屋看看,
林母给他们两个安排到东厢房这边住了,林母特地从老宅那边拿了新的铺盖,生怕怠慢了这远道而来的贵客。
吃饭的话,林父林母也是全力伺候,顿顿少不了肉,甚至有时候林父还会去镇上饭店里要上两个菜,把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出来了,感激外甥这么远来看望他。
这俩人就就住在林岳峰的房子里,每天好吃好喝,都有人伺候着,到了饭点儿,林父就让林岳山或者林国强,去北面宅子里喊他们过来吃饭,有时候林岳山上班不忙,也跟着在老宅一块吃喝。
林岳山暗地里也说,“咱爹娘真是舍得,这过年也就是吃这样的水平吧,我咋看那小子,不像是正经人儿,油头粉面,油嘴滑舌,流里流气的。”
林岳山心里有疑问,他也不敢问,让林岳峰去问问爹娘。
林父跟前肯定是不能说的,林岳峰趁着林父出去北宅的空档,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林母,悄声问他娘,
“娘,你看着这个邓大超,靠谱不?我咋觉着看他那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像个小混混,”
林岳峰皱着眉说,
林母正在翻炒鸡蛋,今儿个她做了一个拿手的好菜,叫爆炒布鸽雏儿。
这道菜也是林岳峰的最爱,不过林母不经常做,一般是逢年过节,比如中秋节,过年,元宵节这样的好日子,要有闲工夫的时候才能做。
说起来,这道菜还有点儿残忍,菜的主原料是家养的鸽子,但是要用那种娇嫩的小鸽子,不能是老鸽子,年纪大的鸽子,老了,做出来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