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山。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山中保留着一个完整又古老的生态群，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栖息在此地的鸟兽们，无不象征着蓬勃的生命力，如果不是此地还有着浓厚的崩坏能的话或许不失为一座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华】在山上走来走去，不断将散落在此地的羽渡尘收拢其中，不时砸吧嘴：“啧，这片又是奥托的，原来有许多记忆是我从别人那里取来的啊……真不喜欢我以前的行事作风。”

    【华】意味深长地看着羽渡尘的幻影：“我知道你也瞧不上我。”

    “…我是在担心你。”

    “哈哈哈哈！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现在的感觉可好了，从没这么好过！自醒来后，我第一次觉得自由，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我也终于明白了我是谁：我就是符华！”

    “就是这么简单！这座太虚山就是我的故乡，走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新奇……这些羽毛和记忆都是我的！有无数的可能性在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但无所谓，反正我有的是选择！”

    “走了，下一个！”

    【华】领着符华抵达了太虚山的半山腰：“看，这里还有一片！”随即探手。

    又一片羽毛融进【华】的体内，记忆再次席卷而来。

    【漆黑的牢房中，一男一女隔着冰冷的铁栏杆对望，其中一个，是卡莲?卡斯兰娜。】

    【…天命并不关心我的死活，也不在意我和你的关系，我答应了你，就是成了主教用来控制卡斯兰娜家的人质吧？】

    【对…可是，那又如何呢？既然这桩婚约只是幌子，那它以后也可以只是幌子，重要的是…你活着，卡莲，只要你活着…】

    【活着？也许是很重要吧…但背叛了自己的心，扮演一颗棋子，这样的活法我并不觉得比死亡高贵。】

    【回去吧奥托，告诉尼可拉斯主教，卡莲拒绝他的要求，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我无法苟同天命的所作所为，我唾弃天命披在光辉外衣之内的漆黑心肠，决不为了保全性命而屈膝卡莲?卡斯兰娜宁愿一死，这是我的抗争，就只是…我的抗争。】

    【…卡莲…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我拼上我的一切，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卡莲望着牢房那头的奥托，笑了：谢谢你，我的大发明家……你还有酒吗？我想喝点，就喝一杯。】

    【奥托拿出藏在怀里的酒瓶，伴随着暗红色的液体流入杯中，卡莲略显诧异地接过酒杯：这是我送你的那瓶红酒吗？】

    【对。】

    【真好…】

    ………

    看完了奥托的记忆后，【华】将崩坏能注入羽毛中，又一个羽渡尘的幻影出现。

    “你是……？”

    “我是你的主人，把记忆和力量还我。”

    微弱的崩坏能轻柔地触碰【华】，羽渡尘点点头后很快消散。【华】十分嫌弃地对符华努努嘴：“看看人家，你要是有她这么懂事就好了。”

    “…？”

    “算了，我看看奥托以后又是谁……”【华】闭上眼不到半分钟又睁开眼，表情像生吞了一碗琪亚娜以前的紫薯咖喱饭一样难受。

    “是…梅博士的…真没劲，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在她的领导下人类一败涂地，非得躲进冷冻舱等终焉消失以后才出来，送走的方舟不见了，恒沙计划更是连音讯都没有。搞不懂为什么全人类要对一个失败者马首是瞻。”

    “…她站了出来，承担起引领我们的职责，人们信任她的勇气与决心。”

    “对对对，就是不信任智慧，好诶！行了吧，反正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听她的了，也不会听命于奥托，跟随凯文，我只为自己而活。”

    “吼！！！！”

    “？！”二人对视一眼，迅速朝着声音的源头处冲去：“这里为什么会有崩坏兽？！”

    “不知道…以前在这里有一个百来号人大村子——”

    “嘿！”

    【华】一拳击穿了骑士级崩坏兽上方的死士的胸口，强劲的拳风连带着死士胯下的崩坏兽一并撕碎。

    周围的死士见状全都一窝蜂扑向【华】，被她三下五除二全都轰成了碎片。

    “奇怪，”【华】提着崩坏兽的碎片看向了倒塌的村落：“难道这里的所有人全都变成死士了？”

    “…可能她们逃命去了……”

    “等等！”【华】示意符华不要说话，自己走上前，小屋的阴影中藏着一个女孩，即使笼罩在黑暗中【华】依然察觉到女孩的脸蛋与手臂上跳动着的紫色侵蚀纹路。

    “她被侵蚀了…”

    “等等，她还没有被转变呢！”【华】弯腰将手搭在了女孩的额头上，感受到突然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掌，虚弱的女孩睁开眼，吃力地看向来人：“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嗯，放心吧！”【华】这时才注意到，女孩的侵蚀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突然发疯了…就在刚刚，大家突然变成了白色的怪物，好多好多，到处乱砍……”

    “没事了……我已经把坏蛋都打跑了，别怕…”【华】揉乱女孩的头发试图逗她开心，可是一条明显的侵蚀纹路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攀上了女孩的左前额。

    “…大家都恢复正常了，你很快也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嗯…嗯！”女孩放松地注视着【华】：“你…是仙人吗？”

    “诶？你认识我？”

    “不……”女孩伸手指向【华】的后背：“但你…长得很像…那雕像……”

    回过头，悬崖旁有着一座巨大的人形石像，因为时间与崩坏的缘故石人的五官已经被岁月冲刷得模糊不清。

    “阿爷说，那是太虚山的一位仙人，她总在我们遇到危难时出现，救世人于水火之中……这是我们的祖先塑的…以前它还没有坏得这么厉害，那是的她好漂亮…就像仙人一样漂亮……”

    【华】抬手，白光掠过，碎石如雨坠落，雕像重新复原，还原出仙人清秀的五官。

    “瞧！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好困……”

    “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保证…”【华】默默摸了摸少女的头，红光钻入女孩的脑中消失不见，少女就这么带着满足的微笑进入了永久的沉眠。

    “你杀了她？”

    “我让她做了个梦，在梦里，这些都没有发生，一切都称心如意，她可以快乐地活着，直到自然去世。”

    “……”

    “你有话可以直说，反正我今天的心情已经够糟了。”

    “…我曾经在太虚山布下了许多轩辕剑和羽渡尘的幻影来保护此地，寻常的崩坏根本很难在这里生根。”

    “就在我们到达这里后，崩坏才爆发，那就说明——”

    “够了！”符华的身形变得十分虚幻，似乎下一秒马上就要消散：“你是一片羽渡尘…是上个世代的律者，我本该把你立刻毁掉…但我尊重你，尊重你独立存在，允许你跟在我身边，你应该对我的尊重表达敬意。”

    “不要再试图扰乱我，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