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集团顶楼。

    寂静的总裁办公室，只有季牧野翻阅文件的声音。

    严冬收到消息后急匆匆敲门，对他说道，“季总，老宅管家来电话，说夫人和小小姐来季家参加宴会了！”

    季牧野知道家里老爷子安排这场宴会的目的，所以故意留在公司加班。

    听到陆夕柠带女儿去了季家，他呼吸微不可查地变了频率，眼里透露出深深的思索。

    随着时间推移，他眼里逐渐浮现出一抹明亮。

    季牧野：“回老宅。”

    他起身拿过外套，大步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嗓音微微有些许期待。

    严冬听完老管家的话后，就只知道自家老板闻言绝对坐不住，早就已经让司机在楼下地库等着。

    果然！

    两分钟不到，季牧野就决定回去。

    严冬急忙跑过去按电梯，两个人很快离开了顶层。

    电梯里，严冬想到刚才一掠而过的角落，沈茉莉还在那里处理工作，不由得感叹道：“这沈秘书也太勤奋了。”

    季牧野虽然是全年无休的加班狂，但对员工并没有强硬要求，只要他们完成工作就可以准时下班，但沈茉莉总是秘书室最后一个离开。

    “以后合理安排工作。”

    听到老板这么说，严冬思索了一番近期给其他秘书安排的工作，发现给沈茉莉并没有安排太多工作量。

    他在心里这么一想，沈茉莉勤奋是勤奋，但天天都要加班处理工作，这工作能力是不是太差了？

    殊不知，此刻的秘书办公室，沈茉莉坐在最隐蔽的角落位置，看到手机里张雨芝的回复，逐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张雨芝：我答应和你合作。】

    离开办公室前。

    她眼神如毒蛇般锁定季牧野的办公室，随即往员工电梯走。

    十公分的细高跟鞋，在地板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显得关灯后的办公室格外阴暗诡异。

    然而当电梯门打开的那刻，沈茉莉随意瞥了一眼电梯上方的监控，目光已经变回了平日里的温和，遇上加班的同事还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

    三个孩子手牵手离开了休息室。

    眼下只剩下陆夕柠和季老爷子的休息室，就像一座静谧的城。

    季老爷子先是询问了她这两年的情况，又旁敲侧击小团子的亲生父亲。

    陆夕柠无比庆幸，当初自己找的医院是龚家名下的私人医院，有了龚韵雪的帮助，她再次怀孕的事情，隐瞒得天衣无缝。

    她镇定地看着季老爷子，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糯糯的亲生父亲是谁。”

    “当年看到热搜，看到季牧野带季朝和季则亲近柳西西，我心灰意冷便想拥有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去「精」子库买了小种子。”

    陆夕柠眼底没有任何的慌乱，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听起来一切都很合理，但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陆糯糯和陆夕柠的五官，仿佛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漂亮，但季牧野从小在季老爷子身边长大，他比谁都要清楚季牧野小时候的样子。

    陆糯糯的脸，至少有三分像季牧野幼时，怎么可能会是她在外面买的种子？

    可瞧着陆夕柠丝毫不惧他去做亲子鉴定的态度，季老爷子心底的想法又有了一些动摇。

    不管是不是，先做亲子鉴定再说。

    这一会儿的功夫，想必现在季牧野和陆糯糯的样本，已经送出去鉴定了。

    这些事情，都是季老爷子吩咐老宅管家秘密进行，季牧野并不知晓这件事。

    其实从得知陆夕柠有个女儿那天，季老爷子就想这么做了。

    “夕夕，糯糯的事情先放一边，不管她是不是季家的孩子，我都很喜欢她，以后有空，你多带她来老宅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陆夕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客套地笑了笑。

    她知道季老爷子邀请自己过来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怀疑小团子是不是季牧野的女儿，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她想了想去，也就当初把张雨锵送进去的事情，和季家有点关系。

    张雨芝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嫁进季家，现在都还是季牧野的后妈，算是季家的人，季老爷子难道是想为她出头？

    还是说……

    另一个原因，陆夕柠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季父去学校找她，其实是季老爷子吩咐他做的。

    真正想要她和季牧野结婚的人，是季老爷子。

    可如今，她只想离季牧野远远的，除了涉及季朝和季则的事情，两个人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但季老爷子似乎并不这么想。

    “小野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冷情但能力出众的女强人，常年忙于工作，并没有给小野太多母爱。”

    “他父亲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有所了解。”

    季老爷子说到这叹了一口气。

    圈子里的商业联姻，也有先婚后爱，日子和睦。

    他以为季牧野的父母也能如此，在了解中喜欢上彼此，谁知他儿子实在是太混账了！

    最终硬生生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还带了品行低劣的张雨芝回来，气得他差点把他逐出季家。

    不论如何，终究是他这个老头子做错了。

    陆夕柠闻言沉默许久。

    随即又听到季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夕夕，小野这孩子从小养在我身边，我虽然教了他很多，但在感情方面我本身也不擅长。”

    “所以这个孩子对感情的认知，一直存在缺陷。”

    “那五年，苦了你了。”

    陆夕柠笑着与季老爷子对视，语气平静道，“季爷爷，都已经过去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看的人，不论是感情还是事业，她永远倾向于往前走。

    苦不苦都是过去的事情，太过在意过去，只会内耗当下的自己，错过更美好的未来。

    季老爷子见她的笑容是真心实意，最后还想为自己的孙子说几句好话。

    “夕夕，爷爷知道你当年离婚是因为委屈，这事确实是小野不对，是他识人不清，盲目报恩，错失了真正的宝藏，这两年的苦都是他应该受的。”

    季老爷子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即便他再明辨事理，在这件事情上还是会下意识偏袒孙子。

    “但小朝和小则才六岁，他们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需要亲生父母陪伴在身边，这样更有助于他们两个人的成长。”

    季老爷子声音深沉，问她：“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不愿意和小野复婚吗？”

    一门之隔，季牧野屏住了呼吸。

    陆夕柠被季老爷子的一番话，说得心头冒了火，谁说父母离婚孩子就一定会过得不好？

    她这次连「季爷爷」也不想喊了。

    陆夕柠：“季老爷子，我是离异，不是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