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雨桥村之前。

    陆夕柠一直在家陪三个孩子，接送孩子上下学，亲自下厨做饭。

    这几天季则总是在偷偷观察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连自己最喜欢的小汽车也显得兴致缺缺。

    小团子先一步午睡，季朝牵着她的手也跟着睡了过去。

    唯有季则，虽然闭上了眼睛，但眼皮下的眼珠一直转来转去，显然没有睡着。

    看着没有睡意的儿子，陆夕柠小声对他说道，“小则，来妈妈这边。”

    她牵着他去了后院花园的秋千，抱着他一晃一晃地看着院子里的景色。

    陆夕柠轻声询问道，“小则有什么话想要问妈妈吗？”

    很少和妈妈这么亲近的季则，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脸颊靠在她肩膀处微微发烫。

    想到哥哥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出口。

    季则：“妈妈，你是不是更喜欢妹妹呀？”

    他的同学也说，因为家里的弟弟妹妹年纪小，所以爸爸妈妈都会更宠爱弟弟妹妹。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那几个同学在他耳边说得太多次，季则忍不住代入自己，每次看到爸爸抱着妹妹的样子，他的心里都有一点酸酸的。

    他知道自己没有哥哥懂事，没有妹妹会撒娇，但是他也真的很喜欢爸爸妈妈。

    陆夕柠能明白孩子对父母的占有欲。

    她摸了摸孩子的头，问道，“妈妈对你们三个的爱是一样的。”

    “我之前因为外人说了很多让妈妈难过的话，但一直没有正式和妈妈道歉，对不起。”

    孩子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陆夕柠怔了一瞬。

    刚要开口安慰他，就又听到季则说，“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他的手紧紧攥住陆夕柠的外套，眼泪浸湿了她的衣领子，声音说到后面也有些哽咽。

    陆夕柠叹了一口气，过去的难过是真的，但对孩子的爱冲淡了那些难过也是真的，她既然选择原谅两个儿子，就不会再陷入过去的情绪。

    “小则，你听妈妈说。”她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语气很温柔，很有安抚力。

    季则从她怀里抬起头，眼角的泪水被她用指腹轻轻擦去。

    “不管是你，哥哥，还是妹妹，你们在妈妈这里都是妈妈的孩子，对你们的爱并没有任何的差别，但如果妈妈的行为让你觉得有偏爱，妈妈在这里和你说声抱歉。”

    听到她这么说，季则赶紧着急摇摇头，“我没有怪妈妈，我也很喜欢妹妹的。”

    “妈妈，我不是说你和妹妹不好，我也不是嫉妒妹妹，我就是……就是……”

    季则声音充满了想要解释清楚的急促感，生怕她觉得自己讨厌陆糯糯的存在，越说越着急，他低头声音哽咽，肩膀一抽一抽地默默哭泣。

    生孩子前都说能够一碗水端平。

    但某些时候或多或少会让其中一个孩子，觉得父母爱的天平是存在偏移。

    陆夕柠的心揪了一下，抱紧孩子安抚他的情绪说道，“妈妈知道，小则和哥哥都很爱妹妹。”

    两个人聊了很久。

    等到季则情绪慢慢稳定，陆夕柠才把抚养权的事情和他说了。

    “小则，妈妈和爸爸都尊重你和哥哥的选择。”

    “不管你们更愿意呆在爸爸身边，还是妈妈身边，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以后如果你觉得妈妈对你的爱有了偏心，可以随时和妈妈说。”

    陆夕柠坚定不移告诉他的爱，让季则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前面很矫情。

    他脸颊微红，不好意思低头揪着手指头。

    季则：“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你和妹妹，还有爸爸和哥哥。”

    擦干净孩子脸颊上的泪水。

    陆夕柠笑着点头说道，“妈妈知道。”

    他仰头询问道，“那妈妈以后会去c国定居吗？”

    两个国家之间的飞行距离虽然不长，但毕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季则的心里有些舍不得。

    “在你们成年之前，妈妈会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

    “妈妈这次带妹妹去云城，也是因为后续要在那边工作，不过妈妈保证，等你们周末，妈妈就带妹妹回来陪你们，好不好？”

    季牧野平日里也会有出差，那时候季朝和季则就会被送去老宅生活。

    哥哥和他说的那些话，在季则耳畔再次响起。

    爸爸需要拼搏事业，但妈妈也是一样的，他们不应该用爱禁锢妈妈拼搏事业的那颗心。

    想通了的季则，之前弥漫在眼底阴霾一扫而空。

    他声音坚定说道，“妈妈，你安心工作，我也会好好学习。”

    “周末也可以让保镖叔叔送我们去云城看你们，不用每一次都让妈妈跑过来，我们还可以视频，我会给妹妹买她最喜欢的糖葫芦吃……”

    陆夕柠眼眶微微泛红，“好。”

    听着儿子一点点描摹未来的生活，说着对她的鼓励，眼底满是欣慰。

    心底的忐忑心结被解开。

    确定妈妈不会不要他，季则整个人都放轻松了很多。

    归根究底，他认识到了自己当初的错误，不该在妈妈和西西阿姨之间选择了后者。

    知道自己的选择伤害了妈妈，季则才会如此忐忑不安，生怕妈妈不爱自己。

    季则睁着明媚的眸子看着面前温柔的美人，暗自在心里自豪。

    他的妈妈真的很厉害！

    她还懂医术，救了很多很多病人，是书本上写的女英雄！

    安抚调整好季则的情绪，陆夕柠又找时间和大儿子季朝聊了聊。

    季朝的性格，其实很像温柔版的季牧野。

    在很多事情的认知和见解上，他也要比一般同龄人成熟。

    都不需要陆夕柠开口，他就主动表示，“妈妈，我都理解，你虽然是我们的妈妈，但你也是自己，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会照顾好弟弟的，你放心吧。”

    “傻孩子，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里需要照顾弟弟。”

    陆夕柠亲了亲大儿子的脸颊，心疼道，“小朝，你虽然是哥哥，但照顾弟弟和妹妹是妈妈爸爸的责任，不是你的，所以你安心做自己就好了。”

    “以后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妈妈和爸爸永远会爱你们、支持你们，是你们的后盾。”

    季朝的心里暖洋洋的，他害羞地点点头。

    京州某山间草堂。

    程秘书给季牧野端来茶水，恭敬地关上了草堂茶社的门，四周全都是来回巡逻的人。

    “你的事，我听你外公说了。”

    席隽端起茶水吹了吹，淡淡抬眸，\&考虑好了？这条路并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