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站在仰谷角落，却完全没功夫留意仰谷此刻的情况。

    因为他，要抓住这突然闪出的念头。

    为什么，气力劲在他身死的瞬间，运转速度反而会暴涨？

    难道，它们跟意识一样，被身体限制着？

    身体为什么要限制它们的速度？

    钟离联想到12件套装对他身体造成的阻碍。

    突然有种明悟。

    或者，身体里的每一条通路，就像水和河道。

    河道里的水无论多么湍急，速度都永远比不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因此，减少蓄力时间，不应该只从河流入手，更应该关注河道本身。

    能不能简略河道？

    大概，应该不可能。

    毕竟人的身体从那么小一个单细胞，长到这么大一坨，不是纯粹的堆叠，更是自然和一代代生命的主动抉择。

    那换个思路，能不能，增加身体强度，让身体能够承受‘河水’更大幅度的冲击？

    应该，可以！

    而钟离身上，正好有增加身体强度的办法。

    气劲转化-护体金罡！

    每一点气劲，能够增加身体一点防御，这一点防御能够持续30秒。

    钟离毫不犹豫地投入了1000点气劲，转化为1000点防御。

    （之后每30秒需要消耗100点气劲维持护体金罡。）

    然后，开始蓄力！

    跟预测中的不一样，钟离的速度没有变快，反而慢了。

    之前能漂移的路段，现在漂移要撞墙，身体各处，到处都是车祸现场。

    但钟离不在意。

    就算是职业的赛车手，赛车之前，不也要试跑道吗？

    试，疯狂地试，狠狠地试！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了。

    钟离体内的气力劲，在不断的冲撞下，有些疲软了，之前那些仿佛有了生气和灵动的它们，现在，越来越死气沉沉。

    就算是赌徒，在如此看不到希望的沉没成本之下，恐怕都要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

    但钟离不是赌徒，而是孤僻执拗的疯子，傻子。

    他，坚信自己找到了一条比负重，更有效的道路。

    他，继续转力。

    他，完全发现，东方18岁不断发给他的话。

    “龙哥，雄屠大佬没回话，他，恐怕真的对我们失望了。”

    为什么失望？

    东方神教现在上下都出现了一些反思的声音。

    最主流的声音是，可以不干活，但是别添堵。

    雄屠本来一个人在天上好好的，他们非要派人去捣乱，这是什么？

    见不得自家的大腿好过？

    就算雄屠杀敌，反而害死了二十万帮他们占据点的盟友又如何？

    他们真有能力，就将敌人挡在钟离能够攻击到的范围之外啊。

    为什么要去钟离身边，反倒成为束缚钟离的枷锁？

    还有一些声音，更悲观。

    没有钟离，他们早在之前许久，就会被剿灭，根本没有机会坚守下去。

    之前的一次次胜利，让他们过分高估了他们自己。

    事实上，他们连保护钟离都做不到，又哪有资格在全球的视野下，争夺天下第一，让帮派品阶继续领先全球一阶呢？

    他们，配吗？

    德不配位，反受其殃。

    他们，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老祖宗话里赤裸裸的现实。

    整个帮派的气氛，都沉寂了下去。

    在《破晓》里，东方神教，第一次失去了往日那份日出东方的朝气和活力。

    青铜豹，听到这些声音，十分内疚。

    因为所有指挥，都是他做的。

    “大龙，对不起，我本来想来帮你们的，没想到……”

    东方龙拍了拍青铜豹的肩膀：

    “四豹，别说对不起，没有你，我们东方神教根本走不到现在，我坚定的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你刚才的指挥没有错，如果我们不代替雄屠清除偷袭的敌人，雄屠终会用他那无可匹敌的群攻，淘汰我们的盟友。下次，数千万敌人再集结过来，我们还能守住吗？”

    “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被全球所有帮派针锋相对的强度。他们不止有千万人，还有无穷无尽的阴险招数。我们不可能算尽所有一切，自然不可能尽善尽美。”

    “这次雄屠身死，是我们的错，但一定要让我从墨守成规，慢性死亡，或者直面困难，勇敢迎接挑战，但会为此平白付出无数牺牲中作出选择。我会选择后者，因为那样，我们至少有一半成功的可能。”

    青铜豹感激地看了东方龙一眼，但眼神中的愧疚并未完全消散。

    “可是这次的损失太大了，雄屠被我们伤到了，不再回来，我们的帮派士气也……”

    东方龙挥手打断道：

    “事已至此，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懊悔、反思、自嘲之中。就算雄屠不回来，我们也必须重新振作起来，找出应对之策。”

    青铜豹迷茫地看着东方龙：

    “我，找不到胜利之法。”

    他，只有一招置之死地的策略。

    东方龙挥挥手：

    “慢慢找，敌人还没过来，我们还有时间。”

    ……

    钟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缩短蓄力时间的尝试之中，他现在没有进入练功空间，但他的眼睛却依然呆滞空白着。

    因为他的心，他的神，他的意念，全部在身体内部，关注着每一缕气，每一点力，每一丝劲的行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气力劲愈发紊乱，活性越发低迷。

    就像出了社会后，无限碰壁的普通人一样，没有多少人会真的不撞南墙心不死，绝大多数，终究会磨平棱角，选择妥协，沉沦世俗。

    当然，也不是真的妥协。

    不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鸡娃的念头。

    但钟离不一样，他没有牵挂，没有负担，只有满身的执拗。

    撞南墙会死？那就去死！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钟离，坚持着，推动着气力劲，不断撞击。

    不知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的那根火柴幻想，还是置之死地，真的迎来了生机。

    钟离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它们，马上就要触底反弹了。

    怀揣着这样的希冀。

    钟离不断地，继续猛烈撞击着。

    突然，又一次撞击后，他的一点力，借着肌肉的韧性，完成了一次弹弓似的起步弹射，它的速度，没有因为转弯而降低。

    反而快了许多。

    过这一个弯，他省下了50%时间！

    成功之路，近在眼前！